谢子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去摸乔夏月的脸,只感觉到烫手。

“夏月,夏月?”他试着叫乔夏月的名字,可乔夏月却只是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声音微弱的像小猫一样。

谢子安咬了咬唇,起身点上了蜡烛,而后披上外衣,想要将乔夏月扶起来。

乔夏月胡乱地扒拉了一下,却是猛地皱起了眉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呜呜呜求你别打我,我怕……”

她害怕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面上带着惊恐,却是眼睛紧闭,怎么叫都叫不醒。

谢子安的心揪成一团,又发烧又做噩梦的,这妮子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

他叹了口气,起身拿过床边的帕子,用杯子中的水打湿后,擦拭着乔夏月的额头,手心,脚心。

乔夏月害怕的直打哆嗦,并不是很配合,他将乔夏月揽进怀里,柔声安慰:“夏月,不怕,我在呢。”

乔夏月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哆嗦个不停,谢子安的声音放的更缓,轻拍着她的后背,渐渐地,乔夏月放松了下来,但手却是抓着谢子安的袖子,似乎是想确保他一直在似的。

看到乔夏月如此,谢子安心中五味杂陈。

他之前一直以为,乔夏月是无坚不摧的,像是个小战士一样。

可他似乎也忘了,乔夏月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

他只沉溺在自己的伤痛中,可是却忘了,乔夏月之前也过得不好。

她亲娘死的早,亲爹娶了继室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

她之前性子那般尖锐,想来也是因为痛苦吧。

谢子安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着乔夏月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她,间或给她用打湿的帕子擦额头。

乔夏月的神色慢慢和缓,脸也没有那么病态的潮红了,谢子安伸手摸了一下,烧已经退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天色,已经三更了。

他打了个哈欠,仔仔细细的给乔夏月塞好了被角,这才闭上了眼睛。

乔夏月是被热醒的。

她好像抱着个火炉似的,寝衣里都是汗。

她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谢子安半坐着抱着她,眼下青黑一片,连她活动幅度这么大都没有被吵醒。

乔夏月一愣,随后便看到了放在一边皱皱巴巴的帕子和已经见了底的水杯。

她抿了抿唇,想要把谢子安扶着躺下,却见谢子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不烧了。”谢子安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乔夏月已经睡醒了。

他有些别扭的微微扭过脸去:“要喝水吗?”

“我昨晚发烧了?”乔夏月皱起了眉头:“我只记得我做了噩梦……”

后娘的打骂,亲爹的冷眼,以及前世被休后被迫嫁给了家暴男,被殴打致死……

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噩梦。

“嗯,半夜烧起来了,而且你做噩梦哭得厉害。”谢子安没有问她梦到的是什么,只道:“今天若是不舒服的话,不如就托人和小六说一声,改日再去?”

“没事了。”出了一身的汗,乔夏月觉得身上都松快了不少:“我一会儿吃点药,再多穿点就行了,倒是你昨晚没睡好,要不就别去了。”

“说好和你一起去的。”谢子安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你再睡会儿,我做好饭再喊你。”乔夏月起身换上了厚衣服,又给谢子安倒了杯温水。

谢子安熬了半夜,也确实有些累,就着乔夏月的手喝了水后,这才躺了下来,不过是片刻就睡了过去。

乔夏月看着安安静静补眠的谢子安,原本因为噩梦而有些惶惶的心渐渐稳定了下来。

如今她和谢子安的相处虽然算不上是夫妻情深,但也起码算是举案齐眉了。

她应该不会再被休了吧。

看着谢子安为了照顾她而生的黑眼圈,乔夏月心中笃定了不少。

就算……就算谢子安不会喜欢上她,起码他们也不会再走向悲惨结局了。

乔夏月微微笑了起来,起身倒水吃药,然后给孩子们做饭。

今儿个因为是休沐,孩子们难得睡个懒觉,乔夏月也并没有催他们起床,做好饭后,才把几小只和谢子安喊了起来。

“爹爹居然也睡懒觉,我们是小懒虫,爹爹是大懒虫,嘻嘻~”谢桐捂着嘴笑。

谢子安只笑笑,乔夏月却是道:“娘昨晚发烧了,爹爹照顾娘一晚上才睡,可不能这样说爹爹。”

“啊?”谢桐瞪大了眼睛,伸出小手手去摸乔夏月的额头:“娘好些了么?”

“嗯,已经退烧了。”乔夏月盛了粥给几个小崽子,又给谢子安端了一大碗:“喝点热粥会舒服一些。”

“嗯。”谢子安昨晚没睡好,这会儿便有些寡言少语,只默默地吃完了饭,便道:“去换上厚些的衣服,咱们一会儿坐驴车出门,还是会有些冷的。”

“我们是要去镇上吗?!”谢桐的眼睛发亮。

“嗯,带你们去找小六叔和孙奶奶。”谢子安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好哦!”谢桐赶忙跑进屋里扒拉厚外套去了。

谢榕看了一眼乔夏月,也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三小只出来的时候,谢桐捂得像个球,手里拿着一副手套:“娘,天冷,赶车冻手,你快戴上。”

谢榕手里拿着两条围巾,没有说话,只闷着头先给谢子安围在了脖子上,又把另一条挂在了乔夏月的脖子上。

乔夏月微微一笑:“谢谢榕儿。”

谢榕也只是扭过头去:“我只是不想你倒下,没有人照顾爹和我们。”

乔夏月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谢榕一向这样口不对心,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拿的围巾却是最厚的,薄的那一条,谢榕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谢梧默默地把之前乔夏月托刘红姑制好的熊皮大衣拿了出来,扔到了驴车上:“娘,穿这个。”

“好。”乔夏月笑得眯起了眼睛。

几只小崽崽,现在心里都有她了呢。

真好。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乔夏月便把驴车赶了出来,带着一大三小打算去镇上。

可还没出门,便被匆匆赶来的刘红姑给截住了,她的神色慌张,看到乔夏月后加快了脚步:“夏月!快来!小花她割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