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石涛的表情已经扭曲到一个极限。
恐怕再多一丝丝的扭曲就会让这个男人面瘫。
看着张牙舞爪中的石涛，周鸿飞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仅仅是几分钟之内他就体验了大起大落，身心俱疲。
“没错，视频找不到了。”虽然表情比不上石涛那么喜感，在心里，周鸿飞并不比石涛好受多少。
周鸿飞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是抓到李阳还是没有抓到，都能按照预想的继续进行，最终达到帮助周家撼动龙组威严的目的。
没抓到，李阳就是畏罪潜逃。抓到了，也可以使一些手段为其定罪。
进退两条路，其关键都在于那段视频，这是制胜的重要道具，周鸿飞在录入档案室后特意在自己电脑上多备了一份以备不时。
石涛带队出发后，周鸿飞耍了个回马枪，将正试图与谢小天联系的李铁二、厉剑两人暂时控制，然后向家族发了一条短信简单的表述状况。
前前后后加一块儿不过五分钟时间，等周鸿飞回到办公室，按照指示要将视频传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视频不见了。
一直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脑，没有任何人触碰过，视频文件凭空消失了，周鸿飞意识到不妙，第一时间连接档案室。
一秒之后，周鸿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保存在档案室的视频文件也消失了。
“怎么可能？”石涛发疯一般拉过来那台电脑，疯狂的点击鼠标，口中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石涛的疯狂情有可原。他不知道这段视频的深层意义，他只知道自己咸鱼翻身都要靠着这段视频。
如果连环杀人案破不掉，石涛就无法升职，就得继续被李铁二压在下面，永世不得翻身。
“没了，真的没了！”周鸿飞心里清楚，普天之下再无这段视频。
那段视频是从凌天手中买来的，这种形式的交易都有不成文规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之后卖家一方不能存有备份。
以凌天的专业水准，一定会遵守规矩，现在周鸿飞能做的就只有顺着入侵者遗留的痕迹反追踪回去，看看这位能在档案室管理员不发觉的情况下突破防火墙的高手是何方神圣。
“等等……”周鸿飞猛然抬头。
与石涛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两人呼了出来，“U盘！”
……
通风报信未遂，李铁二和厉剑被暂时关押起来。
两人都没有反抗，因为他们知道反抗的结果，这个城市的警务系统已经被周鸿飞控制了十之八九，反抗的结果无异于落下藐视上司的口实。
反正现在都是周鸿飞说了算，还不如不反抗，静下心来慢慢的等，同时预测周鸿飞到底能将双重压力抗到什么时候。
连环杀人案还没有破掉，现在又将重要骨干监禁，周鸿飞这么做是在透支自己的未来，最好他能尽快把案子完美处理，不然就得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话说回来，李铁二和厉剑的待遇还算不错，抓到现行的时候周鸿飞还急着向家族汇报情况，随便将两人扔到这间办公室，没收了证件、手铐与配枪，最后找了几个人守住门口，也就是说李铁二和厉剑还能活动，在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活动。
“嘿。”李铁二压低了声音，
先是小心翼翼的透过玻璃向外看了看，几个看守都没注意到这里，接着李铁二对厉剑做了个神秘表情，“过来啊。”
“恩？”厉剑不解，歪着脑袋想了想。
最终，厉剑还是放下手中那本记录，来到李铁二跟前，“怎么？”
身为刑侦队长，厉剑知道自己的处境，这种方法他也经常用到，将两个人关押在一个空间，给两人串供的机会。
说不准现在就有几个监控摄像头正对准他们，所以在被关押的第一时间厉剑就与李铁二拉开距离。现在看到李铁二的神秘表情，厉剑思量许久才冒着危险凑了过来。
“你看，这是什么。”李铁二瞅了瞅东北角的那个红点，扭转体位，用身体挡住之后才露出捏在手心里的玩意儿。
半根指头长的小铁块，其中一头是USB接口，这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U盘。
但在厉剑看到这玩意儿之后，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差点叫出声来，这东西他并不陌生，刚刚在多媒体会议室就见到过。
“这是……”
“没错。”李铁二咧嘴一笑，“周鸿飞的U盘。”
多媒体会议室的位置是固定的，局长坐在最中间，副局长坐在局长两边，接下来就是阶级干部。
巧的是会议室的电脑主机就在局长位置的脚边，李铁二触手可及，在周鸿飞得意忘形发布任务的时候李铁二顺手就将这块U盘拔了出来，揣进口袋里。
李铁二此举的目的是想看看U盘中有没有什么秘密信息，像周鸿飞这么奸诈的官员肯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最好能爆出来天涯市艳照门，这样就一了百了永无后患。
“快藏起来！”厉剑眉头一紧，
虽然明白也赞同李铁二的意思，厉剑还是有些担心，“偷到警察局长头上了，二哥你胆子真不小！”
“一般般啦。”李铁二傻笑着。
突然，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李铁二面色一凛，赶忙将U盘收了起来，一屁股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目光向门口一扫，周鸿飞带着石涛出现了，李铁二心跳骤然加快，只能用转移视线的方法来掩盖自己的紧张。
偷了周鸿飞的东西，这东西又是件呈堂证供，李铁二又身为警务人员，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知法犯法三罪并罚，根本不需要破案李铁二就会被驱逐出天涯警界。
就算是城管出身的李铁二，在面对这样严重后果的时候也无法淡定。
“怎么样，对好口供了吗？”周鸿飞一脸微笑，边走边说。
待走近后，周鸿飞随手从旁边办公桌上拿了纸笔，轻轻一铺，“开始吧。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我会向纪检委汇报这件事。燕京纪委里可是有个常务副书记姓周……”
“尼玛！”李铁二的面部肌肉抽了抽。
“咳咳，这句话我权当没听见。你俩谁先来？”周鸿飞得意的笑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周鸿飞完美诠释了“我上面有人”这句经典中的经典，周家老一辈兄弟三人奋斗终生，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看着面目可憎的周鸿飞，又看看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石涛，李铁二与厉剑对视一眼，别过头去，只用鼻孔出气。
这样的画面是周鸿飞预料到的，本来暂时拘押这两人也是打着擦边球，能够证明他们俩官匪勾结的证据也就只有那条未接通的通话记录，分量太轻了，根本不能定罪。
就算闹到纪委，周鸿飞也没有把握，最近几日周鸿飞也查过李铁二与厉剑的记录，两袖清风，没有墨点。
不过作为周家的后代，周鸿飞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难住，没有金刚钻他就不会揽瓷器活儿，没有金箍棒他也不会穿小短裙儿。
叹了口气，周鸿飞将纸笔收了起来，拉了张椅子坐到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又是一串叹息。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俩的。”周鸿飞说着，打个响指。
万年马屁精石涛会意，掏出香烟来，周鸿飞接过，抽出两根分递给李铁二与厉剑。
又拿过打火机，周鸿飞想为两人点烟，却发现慢了一步，讪笑着继续道：“你们也知道我这种人，来天涯市也只是镀金，不出一年绝对得调到其他地方，我们共事的时间也只有一年，我不想闹的不愉快。咱们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一个是刑侦高手，一个是文明干部，我很欣赏两位的才华。不如我们就此止戈，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弟的尽管开口，如果你们愿意，等我一年期满离开的时候也能把你们带到燕京。公安总部的待遇可不是基层能比的。”
周鸿飞把话说的很飘，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虚情假意。
先不说他这一行是不是真的镀金，起码止戈停战就是假的，像周鸿飞这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主儿，亲口说出止戈停战的意义等同于谢小天戒酒戒肉戒色。
至于后面的互帮互助，甚至将两人带进公安总部，更是想都不要想，偏偏三岁小孩还可以。
“这个……”李铁二深吸一口，吐出大片浊烟，假装沉思。
片刻，李铁二抬头，道，“提议不错，是不是我答应了就能放我出去？”
“当然。”周鸿飞答的很干脆，却又故作为难，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不能保证你是不是真心与我合作，立个投名状吧。”
“投名状？”
“是的！”周鸿飞点头，“你们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带队去抓捕谢小天，只要抓回来，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操，老子……”李铁二当场就暴走，开口就准备将周鸿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几遍。
却在这时，厉剑拽住他的胳膊，将李铁二挡在后面，厉剑开口道，“可以！反正谢小天对我的仕途也没什么影响或帮助，抓了就抓了。”
“你……”李铁二气的嘴唇都发抖了，酝酿一番情绪，准备将厉剑的祖宗十八代一同问候。
厉剑轻轻一笑，拉着李铁二的手，“二哥，你可得仔细想想，周sir背景深厚，这个时候要是站错了队，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厉剑的话音很重，一字一顿，配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显得很有深意。
“背景深厚？后悔一辈子？”在心中仔细斟酌这些字眼儿，李铁二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的点头，“好，老子答应就是了！倒是你，可别在暗中使坏，我是光脚的，可不怕你穿鞋的！”
“那是自然。”周鸿飞轻轻笑着。
逆光中看不清他的眼神是怎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