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以。”慕黎黎厚颜无耻地回答。
听到慕黎黎应声的那一刻，顾文霆表情都变了，这女人是真的不怕死。
刚才从局子里出来，还嫌苦头没有吃够，现在又要作妖，即便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有所纵容的顾文霆，此刻也觉得慕黎黎有些许不知天高地厚。
付笙嗤笑一声，放下碟子，碟子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表情冷了个彻底，她脸上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残疾还是生活不能自理啊，需要人伺候，要我看啊，你不如请个护工吧。”
慕黎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向付笙那张好看精致的脸扇过去。
“付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没钱了，我好心帮你，你还嘲讽我。”
付笙冷笑，“是吗？那你还真是好心。”
慕黎黎没由来的心虚，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这样的付笙，她心里就会涌上一阵强烈的害怕。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她现在有了孩子，要保护好孩子，付笙这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真心建议来我这里工作，待遇绝对比这里好。”
慕黎黎收敛了脾气，柔声说，眼里却泛起看热闹的光芒。
“你要聘请我，你请的起吗？”付笙反问。
“怎么请不起，你在这里的工资撑死了三千，我出两倍，六千，怎么样，是不是多多了。”
慕黎黎眼底是明晃晃的讽刺，语气也欠打至极，生怕自己气不到付笙。
“是挺多的，只可惜这个价位你还请不起我。”
慕黎黎瞪眼，“付笙，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出六千是因为念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小白，送客，这两人的脸记住了，以后不要让他们进我们的店。”
小白连连点头，他明白付笙的意思是要把这两人拉进黑名单，之前也有把客人拉进黑名单的先例，不过一般都是故意挑衅闹事，往他们家里加苍蝇，蟑螂，老鼠的。
这样因为口头羞辱老板而进入黑名单的还是第一个。
慕黎黎还想说什么，顾文霆深深看了一眼付笙，拉着慕黎黎离开了。
走出食客居，慕黎黎挣开他的手，气恼地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她？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心里想的都是她吧？她凭什么这么对我，她不过就是一个服务生？”
顾文霆皱了皱眉，眉间的褶皱很深，大声喊了一声，“慕黎黎！你不要闹了！”
慕黎黎安静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即跑开了，她跑的很快，顾文霆在后面追赶着她。
没想到她怀孕了，居然还能跑这么快，顾文霆咬牙切齿地在后面吼：“你给我停下，前面是马路，很危险！”
可慕黎黎丝毫不听，直直地朝马路跑过去。
顾文霆咬着牙，提了速，飞快追上慕黎黎。
正巧此时，一辆大卡车呼啸着行驶过来，直直冲着他们两人的方向。
顾文霆在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他脑中闪过一个相似的画面，也是在这样宽阔空旷的马路，尘土飞扬，红灯亮起，一辆大卡车冲来。
他脑中一阵轰鸣，凭着本能的意识把慕黎黎一把拽了过来。
慕黎黎满脸呆滞，眼神空空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车轮摩擦地面的刹车声震的人心颤，顾文霆被大卡车撞到，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半晌，她才大声尖叫了一声，急急忙忙跑到顾文霆面前哭泣。
司机被吓坏了，也连忙下车查看。
食客居内。
食客们正在悠闲地用餐，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外面有人出车祸了。
许多人都站起来，涌到外面看热闹。
付笙好奇地向外看去，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一声声，急促刺耳。
这件事很快上了头条新闻。
【一男子为保护怀胎四月的妻子车祸重伤。】
现场几张照片显然是偷拍的，画面混乱，主角不明，连脸都看不清。
但付笙视线凝在躺在血泊里的男人身上，深灰色的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劳力士的手表，这人不正是刚才在店里的顾文霆吗？
事实证明人倒霉了，出门都要被车撞。
付笙说不出什么感觉，更多的是唏嘘吧。
这是顾文霆第二次车祸，付笙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第一次还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得不虚与委蛇，去医院看望他，而这次呢，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付笙没有去看。
只是从云朱嘴里听到，顾文霆躺在重症监护室现在都还没醒，而慕黎黎则是因为顾文霆的车祸，大受打击，孩子不保流产了。
云朱问付笙有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付笙木着脸摇了摇头。
她曾经也以为渣男渣女受到惩罚，她就会开心。
可听到他们遭遇这样的惨剧，她心里竟然会闪过一丝不忍。
其实之前她计划好了的，编辑的文稿不过是威胁顾文霆，没想过真正发出去，顾文霆胆小，肯定会妥协的。
而慕黎黎虽然坏，但是她有了孩子，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即便是一个罪恶的母亲，付笙也愿意宽恕。
她承认自己太圣母，太仁慈。
可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拥有基本的道德素养，正确的三观，的确没办法硬下心肠，违背本性去真正毁灭一个人。
她以前总觉得他们是纸片人，所有虐渣打脸的情节不过都是完成任务。
可接触了那么多鲜活的人物之后，她才勐然发现，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里面人物的喜怒哀乐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会哭，也会笑，她没有必要将他们割裂开来。
认真对待就好，珍爱生命，敬畏生命就好。
云朱鼓掌，大为赞叹，“果然还是你境界高，令我佩服，这要是搁顾未萧身上，依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都让他们死八百回了。”
付笙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