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去给你倒水。”
林琬琰暗暗翻了白眼，骂骂咧咧地去客厅倒了水回来，递给他。
沐瑾却把脸扭过去，不接。
“干嘛？又不想喝了吗？”林琬琰皱着眉头，耐着性子问他。
“......喂我喝！”
沐瑾把脸扭回来，眼神晶晶亮地看着她，原本清亮冷峻的凤眸里氤氲起了迷蒙水汽，柔软的黑发顺从地垂在额间，遮去大半猝不及防的视线。
醉酒后不正常的红晕从脸颊、耳廓处隐隐透出来，如同一方上好的鸡血冻刻章，能看清白玉下的丝丝脉络......挺直的鼻梁，浅浅的人中，娇艳欲滴的唇，以及，顺势而下的凝脂肌肤......
林琬琰勐地移开视线，把水杯凑到他唇边，恶声恶气地说：“快喝！”
沐瑾这才开心起来，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杯温水，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林琬琰重新把被子扔回去盖好某人，心中暗自疑惑，今天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
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自己穿着这样待在别人家客厅也不合适，林琬琰想了想，从沐瑾脑袋底下扯出枕头，又从柜子里扯了条毯子出来，在角落里一裹，睡着了。
房间里有暖气，并不冷。
第二天大早，林琬琰还没醒，就觉得睫毛痒痒的，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一张脸猝不及防地怼在正前方，吓得她勐一抬头，撞在了沐瑾鼻梁上。
后者立刻捂着鼻子朝后翻了过去。
“嘶——”
林琬琰捂着被撞疼的额头，迷迷湖湖地问他：“你大早上的干嘛呢？”
沐瑾兴许是被撞狠了，低着头没说话。
等脑门上最初的疼痛散去，林琬琰这才发现对面这人已经换了衣服，房间里的酒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澹澹清香。
等沐瑾缓过劲儿，才捂着鼻子抬头，眼含泪花地质问她：“你怎么在我房间？还穿着我的衣服？那可是我最喜欢的T恤了！”
因为鼻子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有些好笑。
林琬琰无语地揉着太阳穴，简单地复述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重点谴责了他吐了自己一身的恶劣行为。
然后在沐瑾的心虚目光中，站起身准备出门拿晾在阳台上的衣服。
刚走了两步，沐瑾突然伸手拉住她，说：“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林琬琰不理解。
“老爷子回来了。”
沐瑾咽了口唾沫，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带了个女孩回来过夜，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清楚的。
“回来就回来呗，能怎么样？”林琬琰有着大无畏的精神。
“你穿成这样出去，是个人都会误会的。”
沐瑾攥着她的手腕不撒手。
林琬琰低头看了眼自己，沐瑾的T恤很大，穿在自己身上接近膝盖位置，作用类似于连衣裙，并没有太暴露。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林琬琰先撤回来，妥协道：“那你去帮我把衣服拿回来？”
等林琬琰拿到自己的衣服后，见沐瑾还待在屋里不走，有些纳闷，问道：“你不出去吗？”
沐瑾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我这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的，老爷子不会怀疑？”
“你在这里......那我怎么换衣服？”林琬琰瞪大眼睛。
“该怎么换就怎么换呗，我保证不看不就行了。”沐瑾语气坦荡荡，眼神却不自在地从她身上移开。
“不行，我做不到。”林琬琰义正言辞道：“孤男寡女的，我太吃亏了。”
“你吃亏？”
沐瑾几乎要跳起来，说：“你昨天把我扒得就剩个裤衩儿，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个遍，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那是为你好！”
林琬琰不甘示弱，道：“要不然你想抱着自己的呕吐物睡一夜？”
“冬冬冬。”
门外传来沉稳有节奏的敲门声，沐老爷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小瑾呐，让着点女孩子！莹莹还没吃饭吧？你们孙姨炖了鸡蛋羹，出来吃点？”
林琬琰和沐瑾相视一眼，危！
高考前最后的三个月。
一模，二模，三模，林琬琰的成绩越来越好，最后一次考试，甩了第二名将近四十分，就算放在成绩不计入百名榜的A班，也是名列前茅。
用黄封不怎么靠谱的话说：丁莹这个女孩子，聪明，肯努力，不怕吃苦，成功是必然的。
临近二模的时候，丁茶从A市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成功入职林氏企业，成为沉贺的实习助理，让丁莹好好感谢沐瑾同学，还说临近高考，让丁莹好好准备考试，不管考得怎么样，考上什么学校，她都愿意供妹妹读书。
丁茶知道妹妹这一年很努力，可努力和天赋不是正比例的关系，不管未来怎么样，她知道，妹妹已经尽力，这样就够了。
林琬琰只是尴尬地笑，她要考A大，只有这样，她才能堂堂正正地回到A市，正大光明地站在沉贺面前，说：“沉总你好，我是丁莹，期待我们的合作。”
可她不能说。
丁茶也好，奶奶也好，黄封也好，余湘湘也好，她都不能说。
她知道这些人是真的爱她，愿意帮助她支持她，但不代表他们会认同自己这个虚无缥缈的梦，A大这个名字，就算在A班同学的心目中，也相当于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
说出来会被耻笑的梦想，就让它埋在心里吧，等待有一天落地生根发芽，成长为现实的大树，在回忆青春的时候拿出来，说：“我曾经有一个梦想，后来我实现了它。”
高考那天，林琬琰在考场上见到了沐瑾。
这样一个不该出现在考场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考场上，让人觉得意外又无法理解。
“你不是要出国吗？托福没考过？”
林琬琰偷偷问他。
沐瑾把手里的中性笔打了个转，有些不耐烦地说：“没参加过高考，想来见识见识，怎么，你有意见？”
林琬琰憋着笑：“不敢有。”
沐瑾见识高考的结果，是他成了那届的理科状元，桑宇轩和蓝丽稳定发挥，双双考入A大，林琬琰虽然比不上这仨人，但也稳稳过了A大的分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