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于清晚还觉得自己在云端里，被陆霖年撩得七荤八素的。这家伙也太有手腕了吧。
等到被陆霖年牵着手，走进一家西餐厅的时候，才醒悟过来。
“我们要在这里吃饭？”
“已经订好位置了。算是庆祝你圆满完成军训。”
于清晚本来打算走的，毕竟她没有做好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准备。西餐厅的装修豪华，才进门就看见一个仙气飘飘的美女背对着大厅，手指在钢琴上律动着，流淌出动人的音乐。
在看她自己，一身校服，脸晒得漆黑，头发随便束成一个马尾，散发着廉价洗发水的香味。怎么看，都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她不是不想打扮，而是，没有钱……
苏家的力量她是知道的，虽然她打了苏清晨一顿来出气，但奖学金肯定是跟她无缘了。她不愿意跟苏家张口要钱，更不愿意跟陆霖年要钱，只能自己省着。
纵然是面对那么大的训练量，她都只是每天吃两顿饭，每顿饭一个素菜一碗饭。大家都笑她减肥太卖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省钱。
低着头，被陆霖年带到预定好的座位坐了下来。一路上迎接了不少诧异的眼神。她跟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而陆霖年似乎生下来就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菜单放在了她面前，上面的价格让她咋舌。默默的计算着，一顿饭原来就可以吃掉她一年的学费了。而她，却到现在还没有凑足。
有些人足够幸运，生下来就衔着金汤匙。他们从来都认为钱不是问题，比如眼前的陆霖年。可只有想于清晚这样的女孩子，才知道，钱固然不是问题，但没有钱就是大问题。
甚至有一个瞬间，于清晚很想问一问，她不吃饭，把饭钱折算给她行不行？
她当然没那么做，毕竟这太丢脸了。
合上菜单，只说自己要跟陆霖年一样的。看着他挑眉不解，只是默默低了头。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看见每一个盘端上来的菜，于清晚都会在脑海中幻化出那是满满一盘子人民币的画面。玛德，穷人的悲哀！
“怎么不高兴？”陆霖年还是敏锐的察觉了于清晚的情绪变化。
“没有啊。”于清晚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不高兴。毕竟，陆霖年再怎么有钱，他也不欠自己的。何况，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庆祝什么。
从小，苏家只会为了苏清晨庆祝，庆祝她每个生日，每张奖状，庆祝她钢琴考级过了，庆祝她学会游泳了。凡是苏清晨的一丁点小事，都会大肆庆祝一番。
而她从来都是站在角落里，等到宴席散场，才能跟家里的帮佣一起分剩下的蛋糕。
今天，有人在替她庆祝……
于清晚咬了咬下唇，“谢谢你，以前没有人为我庆祝过。”
陆霖年只觉得一阵心疼，隔着桌子伸出手，握住了于清晚的手，“以后，我都为你庆祝，好不好？”
于清晚快速的点了一下头，泪水蕴满了眼眶。这是多分裂的人生啊，她在全市最奢华的西餐厅里庆祝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在平时的每天，连饭都吃不饱，想要攒下学费。
因为于清晚始终情绪不高，这顿饭也吃的没多愉快。送于清晚回家，陆霖年就拿起了电话，打给严酒儿。
“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严酒儿那边声音有些嘈杂，说话也气喘吁吁的，“没有啊，都挺好的。怎么了？”
陆霖年简单说了一下于清晚今天吃饭的事。
严酒儿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打了苏清晨的事啊？怕苏家找她麻烦？”
陆霖年摇头，“苏家没这个胆子，他家知道清晚是我的人，如果敢动她，就是对我宣战。”
“自大狂！”严酒儿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学校就这么点事，没别的了。就为了奖学金打了苏清晨一顿，然后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
挂了电话，陆霖年伸手揉着额头，“奖学金……奖学金……”好像触碰到了什么，陆霖年眼睛猛然一亮，再一次抓起了电话。
“飞扬，帮我个忙，查查清晚有多少钱。”
“我去，你这是逼我犯错误啊！”
“停在日本港的游轮你拿去玩一个月！”
“唉，咱们谁跟谁啊，谈这个多伤感情，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含糊，你等着。”
不到一个小时，秦飞扬的电话打了回来。
“我说，你是不是一点零花钱都不给啊？于清晚只有一张银行卡，连个信用卡都没有。全部身家只有27。听清楚了啊，不是27万，是27块钱。”
陆霖年一拳砸在了桌上，他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这一点呢？她的衣服和鞋子都很普通，书包永远只有那一个，他明明知道苏家对她不好，怎么会想不到她经济如此拮据。
难怪她吃饭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别扭了！
正打算挂断，秦飞扬的声音又传来了，“我觉得啊，你最好别直接给她钱。那女孩子挺骄傲的，你给她钱，她搞不好觉得你在侮辱她。”
陆霖年的眉头皱了起来，于清晚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她已经没钱了，想来确实有可能不愿意拿自己的钱。
秦飞扬在电话另一端絮絮叨叨的，还唱老歌，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听着简直要人的命，“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
陆霖年说了句，“挂了。”就要按断。
秦飞扬连忙说道：“别别别！我跟你说啊。不是人人都是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你看我就觉得给钱不是侮辱，不信你给我点试试？”
陆霖年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烦躁，“有话快说。”
“你给她找个工作吧，这样说起来也是她自己赚钱了。而且，白天上学，周末和节假日到你那里去打工，你也好看着点，防着让别人拐跑了。”
“知道了。”陆霖年挂断了电话，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他身边的工作，于清晚可以做什么呢？助理？秘书？这样的工作照顾的意思太明显了，可是其他工作……
陆霖年有了主意，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于清晚的电话号码，“清晚，你有没有同学要勤工俭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