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给我的暗示吗？”他笑起来，不等她说什么，便又说道：“那么，我可以对你提出下一次的邀约了，薇薇安？”
“我考虑考虑吧！”她故意昂起下巴，做出倨傲的模样，眼中却刘露出笑意。
“那到时候请一定不要拒绝。”他再次在她手背印下亲吻，才看着她转身进门，他自己却还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天空没有离去。
一辆由六匹角兽拉着的车厢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面前，霍尔没有动，就维持着仰望的姿势，直到车门无声滑开。良久，他才撩起衣服，准备上车，却在看见车内的情况时愣了愣。
“哟，终于舍得回过神啦，霍尔殿下？”淡妃色的大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明亮剔透，路易阴阳怪气的表情跟着显现在灯下。“看你那副壮烈的样子，还以为这台车里头有什么怪兽呢。”
霍尔失笑：“威廉你说，我哪里壮烈了？”
“从头到脚都壮烈。”另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仔细一听，赫然是宴会当晚身穿骑士装扮、又把身着兔子装的路易给拖走的人。他微微勾起唇，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冰蓝色的眼睛，“还是你以为车子里的是伊丽莎白？”
“啊！”路易故作吃惊地瞪大眼睛，又嘿嘿地笑起来。“霍尔，你们还没和好啊？嘿嘿，别说我们不够朋友，知道你要来约会，就叫布莱恩去拖住她了。所以她今天不会来，嘿！话说怎么样？嗯？约会怎么样啊？卡玛利拉的小妞滋味如何？”
“说什么呢！正经点。”霍尔扯了扯领子将领结解开，随意地向后靠，又端起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正人君子。”
威廉：“嗤。”
“啊哈哈哈哈哈！正人君子？哈哈哈！不管怎么样，今天过得最精采的就是你了啊，有美人相伴，又有我们给你擦屁股。不觉得应该请客一下吗？反正都出来了！”
霍尔挑起眉：“不然你们想怎么样？”
“这意思是要请客了？”威廉也挑起眉，故作随意地搭上他的肩膀。“既然殿下这么大方，又这么热情，那就去夜魇吧，这才对得起我们殿下的一片美意，是不是？还可以顺便去看看娜塔莉雅，嗯？”
“是，恭敬不如从命！”
“唉唷唷，传说中撒霸特最绅士的男人要被我们拖去酒吧了！怎么办，我们要玷污纯洁如白纸的霍尔殿下了，啊！想想真是有罪恶感！”路易捧着脸，故作夸张道。
霍尔：“去你的！”
“您怎么可以说这般粗俗的话呢！您那美好的嘴唇不可以被那种污秽的言语亵渎！啊！霍尔殿下，我的爱！”
“你有完没完！”霍尔虽然皱眉，但是声音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声线甚至有些颤抖。
“干嘛，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要也是叫那些小姐闭嘴啊！喔，还有伊丽莎白，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你所有的好都是应该的，你所有的坏都是我们教的！妈呀，她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你何不干脆去问她？”
“我可不敢！今天帮你搞这出调虎离山，我想我大概要躲她个一两年了！哈哈哈。”
威廉翻了个白眼，在路易口中塞了块布堵住他的嘴后，便转过头：“认真地说，今天收获到底如何？”
“嗯。”霍尔收起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在墙上。“不是个简单的对象。”
“呵。”威廉不屑地哼了哼，“简单的人要怎么当大使？不过，这三位里面，我觉得也只有她和那位殿下最像，难怪会被挑出来。”
霍尔微微闭上眼，仔细回忆薇薇安的面庞，发现威廉说的完全没错。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鼻子五官的轮廓和她的确非常相似，相像的程度高达七成，甚至连某些小习惯、小动作都有微妙的相同处。
除了......
“可是她们的声音不一样啊？要不是声音不一样，我也以为她是那位殿下假扮的呢，嘿嘿。”说话间，一行人一边进入夜魇中熟悉的位置落座。片刻过后，一名黑发的女子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哦！娜塔莉雅，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啊？我们带来全撒霸特最绅士的男人来给你当活招牌哦，感动吗？嘿。”
“几位真是稀客啊。殿下，想喝什么？”娜塔莉雅挑起眉，引起一旁偷窥的女性一场小小的骚动，俐落的短发，性感的薄唇，乍看之下会以为这是名男子。要不是她太过纤细的腰肢，实在很容易让人混摇她的性别。
“你随意吧！不必在意我们。”威廉摆摆手，目送娜塔莉雅的身影离开后，才猛然揽住霍尔的肩头。“好了，你可以从实招来了。”
“从实招来什么。”霍尔摸摸鼻子，端起面前的高脚杯，看在另外两人眼里就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喂，说你是最绅士的男人，你还真的装上瘾啦？给我老实说，你发展到哪一步了，嗯？她身材怎么样？我记得那天那套恶魔装可是，噢，老天！要不是你在那边，我大概就会去搭讪她了。”威廉扯开领子，慵懒地向后靠在了绒布沙发上，灰蓝色的眼里透出明显的戏谑。
路易瞪大眼睛：“啧啧，威廉你这么说真是太色了！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都毁了，人家好伤心。”
“闭嘴吧你！霍尔，你给我回来！”
“就没什么好说的啊。”金发的青年难得露出了窘迫的神情，“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约会！你们可不可以不要。”
“妈啊！威廉，我刚刚听见什么了？”路易震惊地停下了跟威廉格斗的动作，呆呆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内肉。“不是梦！所以刚刚这家伙是说，他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还带人家去了峡谷，结果最后却什么也没干？”
威廉也不可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啊，不要跟我扯什么真爱那一套，你不是想要报复那个女人的吗？说，怎么回事？难道她其实是个男的？”
等在门口的莎特终于见到了自家殿下熟悉的身影。她赶紧将手中的大衣递出，又替她整理了衣着，把内里曝露的装扮尽数遮掩后，才轻声问道：“不顺利吗？”
本来想要一见到她就问的，但是她的表情实在是太难以捉摸，莎特犹豫了好久才敢开口。莉莉丝的表情说不上好看，但是也不能说难看──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走出房子，连眼中的情绪都深沉难辨。
她淡淡瞥了她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却叫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直到上了车，才听见她说：“不，很顺利。”
“那你......”
莉莉丝没有回答。她没有告诉她的是，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她也不想想像，霍尔到底是不是这件事的知情人。
于是，车厢内陷入了沉重的寂静中，莉莉丝沉默着，而莎特自然也不会轻率地开口，只是时不时偷觑她的面色一眼，直到僵局被打破。莉莉丝扣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仿佛在下什么困难的决策一般，良久，才斟酌着缓缓开了口：“之前做的布置可以准备收网了。”
莎特一愣：“殿下说的是。”
“我让你去联络的人，还有我交给你的东西，这几天应该会派得上用场。”她有些烦躁地拿出一个烟斗，点上火星，瞬间车厢内便被白色的烟雾占据，氤氲了她的脸孔。“伊丽莎白很快要忍不住了，哼。”
莎特想了想，迟疑了一瞬，才问道：“殿下，既然你都已经料到了她的行动，怎么不直接阻止她呢？”
“哦，我本来也这么想过。这样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是就这么杀了她，实在太便宜她了。况且，这样做并不能缓和密党和魔党的关系，也不能起到任何打压的效果。”莉莉丝仰起头，半眯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那副姿态仿佛一只神情慵懒的猫咪。“所以这远远不够，更不用说，她已经触犯了我的禁忌。既然她敢，那想必也早已做好了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莎特默默在心中腹诽：“明明一开始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才这么做。”同时却也皱起眉仔细思考，最后还是有些不解地道：“可是，属下还是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
莉莉丝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周身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冻结成霜。她似乎陷入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许多情绪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消失。然后，她涂抹成艳红色的唇开启，冰冷地吐出了一个让她陷入震惊的名词：“黑弥撒。”
“薇薇安，你能再次答应我的邀约，实在让我感到非常荣幸。”霍尔看着台阶上的人，露出了绅士的微笑，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惑人的光采，精致的面孔流露出真心高兴的笑容。
这其实是他第三次向她提出邀约，上一次他们在约会途中遇到了一点麻烦，虽然后来顺利解决了，但是却明显让薇薇安很不悦，最后甚至以她提早要求离开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