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在这个点不算特别安静，毕竟高三住宿的学生都还在上最后一节的晚自习。
许愿原路返回，身上只带了一个手机。
走进小道时，后肩膀被人重重地砸下一掌，许愿偏了偏脑袋，捏紧拳头刚想揍回去，却听见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糙话。
拳头离那人就差那么一厘米。
好在及时止损。
要不然，下一秒听见的估计是狼嚎。
“操！”
“老子的脸差点没了。”
陈应这不是糙老爷们却又装作糙老爷们的模样属实欠揍。
许愿揉了揉手腕，后悔刚刚收回了拳头。
“没送你心上人回去？”他轻嗤，抬腿继续往前走。
后头的陈应跟上，冷笑一声：“合作久了，有点心灵感应，不忍心看小许爷孤军奋战，来帮个忙，也当是帮姜姜的。”
顿了顿，他又假意轻咳几声：“说什么心上人，话可别乱讲。”
心上人是谁，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
许愿嗤笑一声，不理会他，默许他留下来帮忙。
“总得把计划告诉我吧。”没走几步，陈应又开口问。
“查监控。”许愿话不多，径直就往学校的保安室走去。
“你疯了？”陈应舔唇，打从心里佩服他这般魄力。
学校的监控设备室室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保安大叔在值班，他们都是学生，现下没有理由去找保安调监控，就算有，没有学校领导开的证明，人家保安值班人员也不可能调监控出来随便给人看。
算了……
死就死吧。
为了心上人的、好姐妹。
陈应屏息，做好了要跟保安值班人员硬碰硬的准备。
许愿在前排走着，眼看着就要走到设备室，却在岔路的时候停住，驻足了大概有半分钟，才转身看向陈应。
两个一米八的大男孩面对面挨得那样近，一个勾唇，笑得邪魅，一个皱着眉头，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
“想做什么？”陈应好半天呼出那口不上不下的气，认命似的任凭他差遣。
许愿面色清冷，垂眸认真想了会儿才道：“里面就一个值班人员，你找个远一点的摄像头，在底下干点事儿，把人引过去。”
陈应：“？”
去你大爷！
感情这么艰险的事情由他来做，而他就只趁虚而入调一下监控？
陈抵舌尖着上颚，险些没忍住从牙关里爆粗口。
好半天，受不了许愿那样的眼神，才认命似的叉着腰：“行，许愿，你是爷爷。”
你他妈说了算！
“……”许愿眉头一皱，自动忽略他那副即将要赴死的表情。
“走了。”陈应甩下一句，大步流星地从拐角的楼梯走下去。
许愿双手交叉环着胸口，躲在设备室附近的拐角处站着。
一开始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愿意相信陈应能按照计划顺利执行任务。
只是，时间好像有点久，等到最后，许愿最后一点耐力正一点一点被消耗掉。
再等下去，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就下了。
许愿眯着眸子，屏息，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陈应。
铃声响起，隔壁教学楼的高三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再看设备室里打着瞌睡的保安大叔，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应这狗东西究竟干什么去了……
硬闯么？
硬闯吧。
大不了再领个处分。
他掀了掀眼皮，右脚从拐角处挪出一步，才动了一下，瞬间被保安室以及不远处的动静声给强制退了回去。
也可能是陈应做了点什么。
保安大叔从设备室里出来，火急火燎地赶往事发地。
见状，许愿也来不及思考陈应搞了什么名堂，争分夺秒地闯进保安设备室调出某几个时间节点的画面。
从上周第一次在教室楼梯的拐角发现有人偷拍开始，再到每次晚自习结束，或者沉姜姜单独一个人的时间段，许愿都一一看了个遍。
人啊，心里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就像他能够记住沉姜姜哪一天哪个时间段一个人出了教室门。
就像他按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把许墨忽悠过来接沉姜姜回家。
就像他不顾一切闯进设备室调取监控，只为证实或找出那个在背后偷窥的人是谁。
他没认真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存在怎样的不对劲，也没克制，更没违心。
他许愿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管被人怎么说，管后果怎么样，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是莫名其妙的感情又如何，他任它发酵又如何，他只信自己，信自己能承担这样那样的后果。
没人跟他提过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他或许到现在也没完全理解何为喜欢。
可他知道，他对沉姜姜，是不一样的。
既然不一样，那就让这种不一样，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