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尚未说完,颜卿睨了知书一眼,语气清澹的说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知书和知月对视一眼,只能缄默不语。
颜卿将楚榆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目光如丝,停在楚榆的脸上不肯眨眼。
马车缓缓行驶,南街的出楚家螺蛳粉店与南街县主府,不过半刻来钟的功夫。
这次再不好好地瞧上一瞧,日后再见,已不知何时?
“时雨,我想你了。”
楚榆好像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有萧云醒和自己,他们一起放了天灯许了愿,一起酿了米酒做了果酿,一起洗手做羹,可萧云醒竟喊那女子时雨。
她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直起身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刚开始还有些杂音,随着自己视线越来越清明的目光和清醒的头脑,她听到:“公子,您与县主的婚书我们已经回云山镇处理掉了。
如今您与县主已毫无干系,还要为此等不知羞耻的女人做遮掩这是为何?”
“她好歹是个县主。”这是萧云醒的声音。
随即,初一的声音越发的飘远了,“县主那又如何,公子您是要做大官的人。您说的贵人,已经来到松州城了……”
一滴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眼盲耳聋,但身体不会说谎。
萧云醒对自己的抗拒,竟是真的,不是因为发生了作弊那档子事,最近不来看她,对她不闻不问也不是因为在处理他被取消成绩与剥夺科考的权利。
而是,去处理掉了婚书。
没有任何关系,处理掉婚书,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在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办了婚书,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解除了婚书。
萧云醒,你可真能!
她赤着脚,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追着那逐渐消失声音的方向,忽然踩到了一块石砾,脚下一崴,往前扑了出去……
“噗通。”
伴随着一声警惕的,“谁?”
一把利剑抵在了自己的后劲处。
楚榆想过与萧云醒无数的面对面,有含情脉脉,有温柔似水,有相拥……
唯独没有拔刀相向。
萧云醒看清那白色的身影是谁后,他握着剑的手一顿,手中的剑发出一声脆响,应声而落。
他双手无措的想要将楚榆扶起来,却被她眼中的痛给刺得连连败退。
那双婉转清澈的鹿眼里,倒影着自己狼狈、心虚的模样。
他记得这双眼,是无神的,就像一潭死水那般……为何她看到了痛?
“公子,公子,好消息!校士馆公示,说是那作弊一事得了陛下的开恩,云山镇的所有学子明日重开恩科。
公子,您这一次指定能考中解元,令外头那些瞧不起您的人打脸!”天安边走边说,他的大嗓门甚至传遍了半个县主府。
萧云醒神色微变,前一世明明是前任宰相大人听闻了学子们的哭诉,适才开了恩科,这一世,竟不是颜硕了?
陛下?皇上来了!?
难道三年后皇上在松州府遇难,自己侥幸将皇上救下,之后连升三级当上三品的吏部尚书,又青云直上成了最年轻的宰相这事,提前了?
“初一,快去查查皇上来松州府路上是否遇险?又被谁救了?”萧云醒说完,脸色阴沉,脸上忽然闪过一瞬即逝的慌乱。
楚榆坐在地上,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目光看向别处,实则余光落在萧云醒的身上,她缓缓的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竟是觉得第一次认识萧云醒一般。
“县主!公子,县主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