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瞪大了双眼,低声问,“是谁?”
活阎王却摇了摇头,重新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现在还不能说,”他的身体向苏绵这边靠过来,声音压得非常低,“我并不能确定,还要再验证一番。”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让苏绵十分好奇,但她也看出活阎王不会再透露什么了。
不远处的茶摊上,唐炎看到两人站在原地不动,好奇地看了过来,似乎还打算起身相迎。
苏绵顿时脚下抹油,“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她今日可是红衣女侠的打扮,万万不能和唐炎有太多接触,免得露出马脚来!
活阎王也看到了他的动作,他嗯了一声,又补上一句,“我刚刚的话也不要和唐炎说。”
眼看着远处的人越来越近,苏绵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转身便跑。
唐炎这边远远地看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侠,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人离开之前上前搭话,不由得一脸郁闷。
“谈的怎么样啊?”叹了口气,唐炎还是把案子放在首位,扭头问着身边的活阎王。
没想到,他的脸色更加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被发现了?”
唐炎只能想到这一种情况,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活阎王摆手,“一切顺利,五日之后便能正式收网了。”
“那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唐炎十分好奇。
“撞到鬼了。”
丢给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活阎王也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易暮白开始变得格外忙碌。
虽然这桩大案收网在即,大理寺人人忙得脚不沾地,但活阎王显然不同。
他早出晚归,沉默寡言,看起来永远是一副心情不好,闲人免近的样子。
唐炎偷偷来找苏绵讨论了好几次,也没能说出什么结果来。
其实苏绵心中大约有些猜测,活阎王的异常应该是与他那天说的话有关,却不能告诉唐炎,只好自己埋在心里。
好在活阎王的异常并没有持续太久,约定的第三日,他就派人把唐炎和苏绵全部叫到了大理寺来。
“这个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易胜缺。”
谁?苏绵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炎却惊得跳了起来。
“三,三皇子?”
他先看向活阎王,然后又忽然转向屋外,看到空无一人这才放心下来。
直呼皇子的名讳,这活阎王不想要命,他还是想要的!
活阎王抬手摸了下鼻子,难得地心虚,这几天为了搜集证据忙的太狠,一时间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正是。”
苏绵一听倒是明白过来,为何那天在四季楼活阎王会如此失态,估计是认出了来人所致。
“三皇子好好的住在宫中,怎么会在民间做起人口买卖的事情来?”
身份虽然敲定,但苏绵却对他的动机感到十分不解。
活阎王道,“若是正常起居,宫中所发的俸银足够,他这般急着用钱,不惜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恐怕是有什么大窟窿急着填补。”
“堂堂皇子都摆不平,这得是多大的窟窿?”唐炎咋舌了,是天捅漏了吗?
活阎王摆手将话题拉回来,“这些都不是重点,那日四季楼之人正是三皇子本人,我出言试探,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让他察觉了不对。”
当日,那黑衣男子一出现,活阎王便几乎确定了他的身份,用了几天功夫将这一切坐实后,他只感到大事不妙。
他本以为这幕后之人最多是朝中几个高官,只要他摆出架子将人吓上一吓,让人摸不透他的身份,便能叫他们束手就擒。
可没想到来的居然也是天家人,易胜缺只是当时被唬住了,过后一想便能反应过来,这是有人盯上幕后主使了。
皇子参与贩卖人口,这个罪名太过骇人听闻,易胜缺是不会让它出现的,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说不定他已经动手了,不然这几日怎么如此安静?
他把话一说,苏绵和唐炎也就都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活阎王说着,“我已经给那边又送去了信息,要求今日就送上我要的人,这是大事,手下人不会自作主张,一定会去找三皇子请示。”
唐炎握拳砸在手心里,接上他的话,“咱们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是个快攻的招数,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因此,简单商定一番,三人便抓紧时间出发了。
苏绵仍旧扮成红衣女侠的模样,带着面具守在活阎王身边,暗中盯着那姓赵的院中。
不知是不是心境作祟,虽然今晚与任何一个夏夜看起来都没有不同,但苏绵却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紧张的气息,让她的心砰砰狂跳。
半新不旧的院门始终紧闭着,从今日午后便没有打开过。
半空中忽然窜起一只惊鸟,扑扇着翅膀飞向月光,那是唐炎表示一切就绪的讯号。
活阎王屏息凝神,一动不动,而后在一个瞬间猛地睁开双眼!
明明周围并无异动,他却抬手放出了昭示着进攻的烟花,然后便纵身一跃,直奔院中而去。
苏绵紧随其后,幸亏她在减肥初见成效之后没有放弃健身,还经常跟着自家老爹到武场锻炼一番。
活阎王一马当先来到门口,抬脚便将门闩从中间踢断。
清脆的喀嚓声响起,伴随着大门轰然洞开的,是屋中惊慌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都别动!大理寺查案!”
院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里面人数不少。有人趁着夜色的掩护,一声不吭扭头便往后墙上去,打算翻墙而出。
“往哪儿跑呢!”
可惜唐炎早已经带领众人,将这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翻出去的几人脚还没落地,便被一把擒住。
苏绵避开混战中央,点起了火折子,火光亮起,一切的罪恶都将无处遁形。
一行锦衣华服之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小院中,皆是神色诡秘,姓赵的躲在角落中,身边是一个粗布做成的大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