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背上攀起一阵酥软,感到口干舌燥,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不不用了!”
没想到她没控制好声音,惊得还在神游的唐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什么不用了?”他大梦初醒般地问着。
苏绵一边掐住活阎王还在作乱的手指,一边强行挤出笑容应付唐炎,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气急败坏。
“没事,”活阎王心情大好,终于把他的手收了回来,帮着苏绵打圆场,“既然此事和我们的调查无关,那便不用继续跟进了,把李府的人都叫回来吧,不然大理寺的人员也太紧张了。”
唐炎不疑有他,被这么一说也连连点头,“是啊,最近人手真的太紧张了。”
活阎王又说了两句,彻底把唐炎的注意力引到正事上,总算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苏绵暗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加入了讨论当中。
容府。
容府位于京中的一块尴尬地区,这里曾经十分热闹,但最近几年,随着四季楼等一系列的新店家出现,生意逐渐转移到了那边的大街上,这里便有些无人问津的意味了。
就如同曾经显赫一时,现在已被人遗忘的容氏一般。
半新不旧的外墙里装着一座三进的宅子,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太多声音,也感觉不出多少人气。
江婉乘着小轿一路寻来,立在大门口便深深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破地方,容清芮怎么就住这儿?
小厮上去敲门,过了半天才有人应,一个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开了门,被江婉一身的贵气装扮闪了眼,“几位是?”
“我们找容小姐。”江婉手下的婢女看似客气,实则傲慢地报上来意。
老管家听完反应了半天才连连点头,“找夫人啊,夫人不在!”
“你!”婢女一瞪眼,怎么是个老聋子?
她无奈地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外加手势比划,老管家弯着腰费力地听着,还是听不明白。
两人鸡同鸭讲说了大半天,就在江婉快要发怒的时候,容清芮脸色不好地从里面出来了。
“这是我朋友!”她凑近老管家的耳边大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到底能不能听清,便伸手把他推开,让江婉她们进来。
走进府中,江婉发现里面依然十分破旧,院中的植物修剪得七长八短,石板路也坑坑洼洼,一切都透露着衰败的气息。
容清芮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一路把江婉领到一个很小的院门前才说,“就是这里。”
江婉抬头打量,只觉得这间屋子比江府的下人房也大不了多少,“你就住这里?”
“是啊,”在江婉看不见的地方,容清芮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不过声音却一切正常,“小了些,江小姐凑合一下吧。”
江婉此刻只能在心里哀叹,自己为什么要突发奇想,来容府商量事情?找个清净的茶楼酒馆不好吗?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抬脚走入这小小的院落中。
这里说是院子,还不如说只是屋外的一圈围墙,江婉几步就走到屋中坐了下来。
容清芮的屋子也很小,里面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放在桌上的茶杯还算是新的。
江婉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又皱起眉来,“你在这里怎么能睡得着觉?”
这屋子小的她都透不过气来,床也太破了,窗户上雕着的花纹她要是没看错,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盛行的吧?
她娘现在都不喜欢这样的了!
容清芮旁观着江婉用一种嫌弃而新奇的眼神打量这间屋子,拳头悄悄攥紧,轻声道,“这都是暂时的,过一阵子便好了。”
等她干掉苏绵,拿到苏家,就再也不用委屈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了!
“行吧,说正事吧,”江婉收回目光,打算眼不见心不烦,“我按着上次咱们商量好的做了,可苏绵还是不答应,简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
她自然而然地隐去了被赶出苏府的那一段,直接道,“清芮,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我非得把苏绵弄来不可!”
在江婉眼中,这已经不是参加宴会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这是苏绵对她的蔑视!而她,一定要狠狠地折辱苏绵,才能解气!
容清芮也有她自己的办法知道江婉的事,为难地叹了口气,柔柔地说,“江小姐,不瞒你说,苏绵她一向如此,最喜欢做让人生气的事。”
她这段时间,旁敲侧击,给江婉灌输了不少对苏绵不利的信息,让本就看她不顺眼的江婉变得更加厌恶苏绵,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
果然,听了她的话,江婉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我就知道她是头讨人厌的猪婆!”
控制不住地又想起苏绵是怎么把自己从苏府赶出来,江婉越发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在发抖。
容清芮默默地看着她这样,也不言语,而是过了一会儿才道,“看来苏绵是下定决心了,江小姐,要不咱们这次就算了?”
江婉的胜负欲已经被彻底挑起,哪里会放弃,“不行!这事我一定要办成!”
她狠狠一拍桌子以表决心,没想到差点把摇摇晃晃的木桌拍得四分五裂,一时间又被容府的穷酸震惊了。
容清芮默默地把桌子扶稳,对江婉投来的眼神视而不见,恍若无事地继续着刚才的话。
“可是就连你亲自出马都没能劝动苏绵,这……?”
她的话无疑是戳到了江婉的痛处,这对江婉来说也是一个从未有过的难题,因此皱着眉开始发愁。
容清芮眼神微动,抬手去取水壶重新给两人续茶,一边似是无心地感叹了一句。
“只凭你我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这宴会再怎么办也只是女儿家的小玩闹,苏绵和咱们不熟,请不动也是正常的。”
江婉正对苏绵讨厌得要命,听不得任何人帮她说话,下意识地反驳,“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死肥婆架子倒是大,难道还得皇上请她才行?”
后半句话本来是意气之词,但江婉却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