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非要上演纨绔大少痛打阴险小人的戏码？”慎虚语气中满是嘲讽。
“没错，老子就是来替方岩出这口气的！少废话，你是挑个地方还在直接在这里动手？”燕小三犯起混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痛快了再说。
“哦，打我很简单，但我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小角色而已，背后的主使者你是不是也要打？”慎虚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悬崖外面的世界果然精彩的多。
“哼，果然是小人，事到临头还胡乱攀扯。”燕小三口里强硬，却没有动手，他自幼生长在王府这个大染缸，自然看得出方岩失踪疑点重重。
“凌霜师太让我在流云渡刺杀方岩，然后她还要杀我灭口。如果只是因为方岩得罪了她，要出口气的话，以她的性情多半会直接出手，你不觉得费这么大的劲有些奇怪？显然你师父才是幕后指使者。”
燕小三一愣，旋即笑道：“说的头头是道，险些被你骗了。我师父和凌霜师太有什么必要费这么大的劲害方岩？退一万步说，凌霜师太真要杀你灭口，你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如果我说凌霜把我打落悬崖，在下面我遇到前辈高人，因祸得福功力大增，你会不会相信？”慎虚边说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还舒服的叹了口气，“你既然不肯动手，看来是相信我的话了。”
“一个小人的话，能让人相信吗？”燕小三反问。
“你可以问你师父或者凌霜，也可以认为我在胡说八道，离间你师徒间的关系。人啊，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燕小三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明白慎虚这些话才是对方岩失踪最合理的解释。想不到好不容易逃出了王府，龙虎山还是一样的尔虞我诈，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
“不敢去找你师傅或师姑问个清楚，偏生来找我的麻烦，你大可不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而已。”不知不觉中，慎虚已经在对话中反客为主，“不妨告诉你，方岩也没死，日后你若见到他，自然会知道真相。”
燕小三先是一愣，然后喜出望外。太好了，师父和朋友终于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哪一步。
“你师姑凌霜来了，如果不打算揍我的话，我先走了……”慎虚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赤城，你可在那里？”片刻后凌霜的声音传来。
隔这么老远慎虚怎么知道师姑来了，自己还完全没有觉察到，莫非慎虚五感远在自己之上？这绝对不可能，慎虚绝无如此境界，定然是自己心事太多，走神了。
“你方才跟谁在说话？”
“慎虚道长……”
“哼，莫要与这等小人为伍。”凌霜冷哼一声，接着又道：“快些去你师父那里吧，那些师叔师伯马上就到，莫要让他们久等。”
“是。”燕小三躬身答道。他觉得自己不是慎虚说的欺软怕硬，只是对凌霜恨不起来。是的，她确实为人刻薄、心胸狭窄，但是她对自己始终不错，甚至如长辈一般爱护。
……
初秋夜晚的山顶已有凉意，月光把一块巨大的青石照的水洗一般，十余位道士很随意的在此席地而坐，他们并不交谈，只是安静的欣赏这良辰美景。这些都是留守龙虎山的道门精英，有内门弟子，也有五宗峰上的高手。
海川站起来对周围稽首，朗声道：“今日把各位同门召集到此并非为了叙旧，前几日凌霜师妹和小徒赤城下山去走了一趟，发现了一些怪事，我有些拿不准，所以请大家都来参详参详。赤城，你来给诸位师叔师伯们说说。”
众道士神情为之一肃。天师不在期间由海川道长代理掌门一职，一直以来无论多么棘手的事情他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召集如此多同门商议还是第一次，想来不是什么寻常事情。
“百里外的铁十字寺有景教教士若干，暗中以数千活人为祭令泰西邪神转世。此事为禁秘院获悉，淳风师叔祖率方岩、大秦人贝利撒留前去降服。此邪神降世之时尚未恢复实力，本应趁机全力翦除，只是师叔祖略有疏忽，被那邪神趁机遁去。”
燕小三此言一出，众道士瞠目结舌，李淳风居然也会失手！？他可是一位能与天师相提并论的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样的邪神如此难缠？亦或是淳风师叔已然老了，不再是那个剑锋指处、群魔辟易的杀神？
“淳风师叔大概是老了……”凌霜摇了摇头，声音中居然透出几分不忍，这演技实在是有些浮夸：“戒律院今日查实，被淳风师叔收归禁秘院的方岩……居然是魔教仞天藏的关门弟子！”
仞天藏！众道士再也不能保持安静，纷纷议论了起来。他可是道门的死敌，天下无双的魔头，难道他还没死？莫非天师北上与他有关？
凌霜和海川不露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李淳风的威信在师兄弟们的心目中已然动摇，“戒律院已然传令缉拿方岩。若他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可就地格杀，降妖除魔！望诸位同门勿要姑息养奸。”
方岩与仞天藏有联系，混入道门定有所图，难怪师父和师姑一定要将他除去……燕小三心中一阵轻松，终于可以不用在朋友和师长间做抉择了，“关于那泰西邪神，我曾去找大秦人询问过。邪神据传为泰西创世神亲手创造的死亡使者，后来犯了天条被打落地狱，大秦人称其为堕落天使。”
这邪神听起来大有来头，可究竟是什么成色？众道士面面相觑，不再纠结方岩的事情。
“创世神大概就是泰西的元始天尊，这个邪神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弟，相当于太乙真人、广成子……”燕小三试图解释的清楚一些。
泰西的太乙真人在我华夏转世？！众人既觉好笑又觉吃惊，好笑的是不伦不类，吃惊的是那邪神岂不是神通广大，无人能治？难怪淳风师叔都失手了！
海川咳嗽了一声，众人不觉安静了下来，“天师北上，道门祖庭之地不能任由此邪神横行！淳风师叔境界通神，奈何年事已高，对这邪神怕是力有不逮，我等弟子岂有坐视之理？”
海川止住话语一一环视众人，“朝廷尊我道门为国教，黎民视我辈为仙师，这邪神便是再强又如何？此乃我辈有为之时！我愿下山降妖除魔，诸位师兄弟可愿同往，祝我一臂之力？”
众道士轰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