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枫吩咐完所有命令，向昨晚还没有踏足过的黑暗深处走去。
电台之后的地板满是杂乱的垃圾，但是，地上没有发现有用东西。
钟云枫转而抬头，却看见天花板墙角处有一个明显被破坏过的监控仪。
监控仪装在很高的位置，如果不是有意，根本触碰不到。
之前确认过医院里所有的监控都是可用的，所以钟云枫能够认定，虽然这家医院都撤走了人，但还是有人在远处监视这里。
料到了他们会来这，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为什么暗室里装的监控又会被摧毁？看样子，并不是监视的人主动毁掉这个监控。
钟云枫抿唇。
一切不合理的问题，都有不愿深想的答桉。
如果是莫微草破坏了这个监控，她昨天为何不直接告诉自己。
钟云枫给已经被破坏的监控仪又来了一枪，出了心中不明不白之气，走出暗室。
暗室其他三人视线跟着钟云枫的背影，茫然不解。
接着，王大兵和毛杰看向刚才离钟云枫最近的张志强。
张志强无奈举手：“我什么都没干。”
毛杰：“不，老大绝对不会因为你生气，”
张志强气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因为什么？”
王大兵亦是迷惑：“难道小草通过传声机偷偷跟老大说了什么？”
“我正认真地看文档，什么没听见。”张志强道。
钟云枫打开车门，就听见莫微草明朗的语调：“要亲亲。”
如小鹿一般的杏眼亮晶晶，翘首以盼钟云枫的唤醒之术。
“眼睛都睁着，”钟云枫声音很生硬，但还是把她从副驾驶上抱起，“你现在越来越敷衍了。”
莫微草抱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响，满足而实在地亲到清晨第一口：“小草敷衍吗？”
钟云枫：“……”他面无表情擦干嘴唇上的口水，心里郁闷消了大半。
莫微草笑嘻嘻地进行清晨第二步行动：“小草肚子饿了。”
钟云枫被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笑了，捏了一把她的鼻子：“你啊……”
恃宠而骄。
莫微草配合地将鼻尖凑前给他捏：“小草啊~喜欢钟云枫。”
钟云枫弯起嘴角，抱着她走向后车，给她拿今天的早餐。
不过，当莫微草看见索然无味的素食早餐，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的对峙。
莫微草脸上的笑容不在，嘴撅得可以挂一支笔，两手背在身后，就是不愿意接过钟云枫递过来的盆子。
小草不能接受，这是对小草公主的侮辱。自小到大，小草从来没有缺过一顿肉，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钟云枫不惯她的脾气，道：“吃吧，你昨天答应过我的。”
昨天的事是昨天的事，今天是新的一天，怎么能一样呢。
莫微草想要义正言辞和钟云枫好好理论一番，但是看钟云枫冷若冰霜，不容拒绝的表情，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拿了一块不知道夹了什么馅的面包，委屈地张开一个小口，咬下面包边上的一块皮。
莫微草嚼了嚼，惊喜地睁大眼睛：“好好吃。”很快咬了一大口，鲜红色的果馅从面包内层流出来。
“好……好吃。”莫微草嘴巴塞满了面包。
钟云枫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特地嘱咐王大兵在面包周围烤了一层糖调味，再把酸甜的果子捣碎，涂抹进面包，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做好。
“小草最喜欢的是肉，如果没有肉的话，用一些甜食也能够安抚她。”
如果莫微草不满意，他也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劝说这个挑食的公主吃东西。
“好吃就认真吃吧，不用发出感叹句。”钟云枫轻轻擦去莫微草嘴边的果酱，他知道莫微草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甜食又极容易吃腻，这阵劲过去了，还需要想新的花样。
莫微草吃饱后，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咪瘫在座椅上，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钟云枫嘴角上扬，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坐起来，手轻轻按在她的肚子上给她消食：“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啊，”莫微草语气里都是果子酱的甜，“而且是钟云枫认真准备的。”
“是王叔做的，你去谢谢他吧。”钟云枫笑道。
“可是小草见过王叔做的早餐，没有这么好吃的。”莫微草认真道，“绝对是钟云枫告诉王叔。”
钟云枫揉了揉她的头发：“得了我的好，认真回答我问题。”
莫微草眨巴眨眼，想起刚才钟云枫走过来的脚步声是生气的频率，正经地点头：“好，钟云枫问吧！”
“暗室里的监控，是不是你打碎的。”钟云枫问。
“不是。”莫微草道。
钟云枫眼睛暗了暗，抿唇没有说话，他不相信莫微草的话。
接着，又听莫微草继续道：“是树枝打碎的，在钟云枫抱着小草进暗室之前，树枝发现了监控仪，就将它打碎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钟云枫问。
“因为小草当时不想说话。”莫微草孩子气道。
钟云枫一顿，想起在进暗室之前，莫微草望不见底的眼睛。
不过，都打碎了，也没有必要再计较了。
钟云枫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刚才我们在暗室里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莫微草翘了翘下巴，叉腰气汹汹道，“小四欠揍，钟云枫揍了他。”
“不，我不是问这个，”钟云枫语气有些迟疑，“你……是不是和他的经历一样。”
甚至，更痛苦。
莫微草愣愣地看着钟云枫。
钟云枫对上莫微草的眼睛，探究里面有几分真实。
莫微草停顿许久，慢慢抱住钟云枫，小声道：“很痛，钟云枫。”
“很痛很痛，小草不要想起来。”莫微草没有回避钟云枫的视线，将头抵在他的额头。
温热的眼泪滴进眼眶，钟云枫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流泪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当提到过去的一瞬间，莫微草如同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依在他身上。
划过脸颊的泪，湿腻而沉重，让人无法喘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