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公寓的大门被推开，于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的明晰，顺着门刮进来的寒风卷起了窗帘，呼啸起翻腾起伏的弧度。
舒楚既是做好了决定，就并不在迟疑，一鼓作气的走上来，临到推门进来前她还是淡定自若的，但是这一进屋子......
“......燕雍？你怎么不开灯？”
他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眼神自她出现就没有移开过，但是眸底的情绪......在这夜色遮掩中，没有人看得透。
舒楚见他不说话，也没奈何，咬咬唇，内心也有些急躁，这反应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他要是发发脾气还好，到时候哄就是了，但是这沉默着，是什么意思？
舒楚拧开灯，因着突然见光，下意识的微微眯了眯眼，燕雍倒是毫无阻碍，毕竟对他来说，这光线的改变还真的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很多的人的小小的正常的反应，也许都会成为致命的危机。
“你回来干什么？我都要以为你不记得往这儿走的路了。”他冷不丁的开口，带着压抑的怒气，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反而不知悔改，倒好像是终于找到借口把他置之不理了一样！
不说是上门解释，就连电话短信都没有一个，他在那股冲动的怒意有所下降之后，却不免的有些心寒，他没有指望她能像他爱得一样深，但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说长，但是也不是很短，他对她这样好，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舒楚本想说是怕他火还没有消，她想都冷静一下，也许会比较好说话，她今天因着萧让的话找到理由来找他，本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毕竟那天燕雍的冷漠与愤怒那么明显......
她走过去，蹲下身，主动伸手握住了他虚放在身前的手，却微微一震，明明她才是从冰天雪地里进来，燕雍呆在室内，手却比她的手都还要冷，联想起他静坐在那里的姿态，舒楚突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她抬起眼，像是要望到他眼里去，望进他心里去，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青草上滑落的露水一样：“你刚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燕雍所有的神色都褪去，脸上表情极为漠然，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甚至连那都不如，那是他真正的对人态度，仿若世上无一物可以留在他眼里：“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他觉得山不就我我就山，明知道舒楚是个别扭倔强的性子，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看她为了他妥协一次，就一次。
这一次，只要她说，他就听，他就信。
最初的原因是怎样，过程有掺杂多少人或事，中间有没有隐瞒，有没有欺骗，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要现在，只要结果，只要她。
但是她都不肯。
他去找她，未免不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在她的朋友她的哥哥面前露一面，在她身上打上一个标签，以前是静待时机，因为以为最后这个人终会是他的，但是变数出现了，即便他燕雍再骄傲，也不能轻视萧让......那是一个真正的对手，无论那个方面。
他不会惧，因为没有对手的人生是寂寞的，只是如果赌注是她，那他一点儿都输不起。
燕雍闭闭眼，让自己不要去想她跟萧让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凝视萧让的目光......他就像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
就在那个时候，他想起那首《梦中的婚礼》，那一天，因为舒楚答应他要和他试一试，所以他就自欺欺人般的把那个猜测深埋进角落，并打算永远尘封。
但是，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是舒楚爱过的人？
只是以前还可以眼不见为净，那一天，只是她答应他在一起的日子，并没有一开始让他怒火中烧几乎焚毁理智的那首钢琴曲，没有她遗憾的眼神......
那个人，是不是萧让？！
他告诉自己，不要看，那会让你变成嫉妒的傀儡......
他提前回来了，他不想再见她，至少现在不行。
但是没想到她后脚就来了，若是之前他大概会欣喜若狂，他心爱的视若珍宝的女孩儿主动向他走过来，他只会敞开怀抱接纳她，好好的呵护她，可现在......
他甚至都与有点恨，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让他好好想想呢？
“看到什么？萧让吗？你和他认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新闻，哦，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那样好而已......”他有些冷嗤，话说到一半骤停。
女孩子穿着羽绒服，裹挟着冬日的室外寒气用一种称得上恶狠狠的力气撞进了他的怀里，燕雍自是纹丝不动，却有些怔然，他皱皱眉，正要说话，女孩子闷闷的声音自他的胸口传来。
“接下来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
“是的，我是认识萧让，还有萧铮，但是就像是我和你一样，这是因为一场意外，具体的情况我不想说，但是燕雍，你要明白，他们是我的男性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恋人，我......”
她声音顿了顿，燕雍的心跳声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他下意识的伸手揽紧了她。
也许是被他的动作鼓励到，她就着说道：“我喜欢你，燕雍。”
燕雍虽然没听到最想要的那几个字，但是这也让他莫名的惊喜，这是她第一次明确的表露自己的心意。
他的声音有些沉，一把抬起她的玉白的下巴：“你说真的？”
舒楚点点头，他脸上的线条立马柔和起来。
舒楚看着他回复了暖色的眼睛，心情也放松下来，甚至漾起又细又长的甜蜜来，你看，这个男人，他这样在乎我。
明明已经气得不行，但是只是一句喜欢，他就这样的高兴。
她是不是应该更勇敢一点？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点儿？
有些话，真要说出来其实也并不是很难是不是？他会理解她。
“燕雍，我不仅是喜欢你，我还想要爱上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这样好。”灯光下，她的眼眸灿如琉璃，“不会有其他人的，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先离开。只是燕雍，我只是怕，我会辜负你。”
辜负你一片真情，回报不了你同样的爱，终有一天，你会厌烦，你会不甘，你会觉得不值得......
这样的一个我，你还要不要？
她没有说，燕雍却在这一瞬间，心领神会，这一刻，看透了她柔软而又敏感的心。
“七七，你对我而言，没有值不值得一说，我会等你，等着你，爱上我，那时候，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他轻轻吻上她的眉心。
“你是我这一生唯此一次的愿望。”
这一刻，舒楚觉得，漫天的星辰，也亮不过他的眼睛，简直炫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这样动人的情话，这样的炽烈的情感，只要她接纳，就是莫大的幸运。
爱上这样一个人，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如果没有上一世痛彻心扉伤筋动骨的情殇，没有如履薄冰的警惕与防备，甚至若不是她爱过的人是能和燕雍一较高下的纪亦琛，也许她早就沦陷了吧？
又或许，打从同意与他交往的一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燕雍此人，不止是惹不起，沾上了就别再妄想轻易甩掉，而到了现在，她其实已经......舍不得了。
逃不掉就逃不掉吧......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明明只是一个连吻都算不上的触碰，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吻在心尖上一样，让她悸动。
“还有，其实今天萧让来找我是有原因的。”舒楚小心瞅了瞅他的脸色，嗯，还好，没什么大波动......
燕雍只是拿手把玩着她的头发，像是玩上了瘾，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声，即便是舒楚说了萧让只是男性朋友，他也信这丫头不会说谎，他也不喜欢从她的嘴里听到萧让的名字。
况且，总觉得她和萧让的关系不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只不过是最重要的问题解决，那么旁枝末节计较起来只会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燕雍不会自己主动在自己和舒楚中间弄出裂痕，给外人以可乘之机的。
“他知道你在这边，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让我转告你还是离开南方比较好。”舒楚斟酌了一下用语说道。
燕雍的注意力则被那句“知道我们的关系”给吸引过去了，原来她和萧让在那里说话谈论的是他？还知道他和舒楚的关系......
很好！那他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只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世事难料。
却没想到，后来却一语成箴。
他眉目中满是愉悦：“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开玩笑，好不容易，舒楚这总算是有点开窍了，他不抓住机会反而离开那才叫有毛病呢！
舒楚见他没有半点要被主人家“赶走”的尴尬与觉悟，就有些无奈，只是......私心里她也是不想燕雍走的，毕竟她现在读大学，不可能随意跟着他跑......
那就都听他的好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这事儿。
“那好，时间不早，我就去睡了。”她走到卧室门口，转头像是不经意的说“今天天气不错”般说道：“对了，明天我室友还有我哥以及相熟的几个朋友要聚餐，你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吧。”
说完就转身进门，燕雍微怔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妖孽无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