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京城西郊机场这边。
程杰刚下飞机，便看到了导师正站在塔楼那边朝自己挥手。
见到这一幕，程杰笑了笑，随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快步走了过去。
“导师！您怎么过来了！”
王院士听到这话呵呵笑着道：“我今天去航科院那边办点事，路上碰到李局长了，他说过来接你，我不也顺路过来了。”
“那他人呢？”程杰听到这话，下意识便环视四周，搜寻起了李局长的踪迹。
王院士见状笑着摇头道：“别找了，李局长他走了！刚才他接了个电话，估计是长安街那边有事情找他。”
“长安街有事？”程杰挑了挑眉。
“嗯！”王院士示意赵助理接过程杰的行李。
“先上车吧！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等等跟你讲！”
程杰闻言点了下头，随后三人便一同朝着机场外围的停车场走了过去。
由于西郊机场是军用属性的，因此它并不像民用机场那么大，王院士他们停车的地方距离停机坪也不过两百来米。
五分钟不到，陈杰同王院士便在汽车的后排坐了下来。
“小赵，回京大！”朝着坐在驾驶位上的赵助理说了句之后，王院士就与程杰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程杰静静的听着王院士的讲述，当听到上面对产业界进行整合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因为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全息投影涉及的领域实在太广了，它就像一块庞大的蛋糕，如果动刀子的时候不能合理切割，大量的碎屑很显然会在人们的忽略中被扫地出门。
对于国家而言，这种情况是不允许被发生的，这也是全息技术面世为什么还要往后压半年的原因。
一项新技术的诞生，在面对不成熟的产业界时，它可能是催化剂亦有可能是毒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院士也从国内聊到了国外。
“最近学术界也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关注高能物理这块，但LHC这段时间却是闹翻天了。”
听到这话，程杰面带好奇道：“LHC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王院士笑了笑道：“一个惊天大秘密，来自哈佛大学的希伯特教授在统计W玻色子从2001年至2011年的测量数据时，居然发现W玻色子比标准模型预言的质量超重了将近百分之0.1。”
“百分之0.1。”听到这个数据，陈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导师您没说错吧！真的是百分之0.1？”
“我骗你干什么！”王院士笑着摇头道：“两天前费米实验室公布了他们测量的W玻色子的最新质量为80.4335Gev，正负误差为0.0094Gev，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等等回到京大就可以通过数据库去查询费米实验室的最新报告。”
“离了个大普！”听到这番话，程杰除开在心中大声吐槽一句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百分之0.1或许在普通人看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差距，但在程杰以及众多物理学家眼中这已经是天大的数据差了。
粒子物理中，5sigma是预言新粒子存在与否的黄金标准，如果实验数据与理论预测超过了这个数值，那就意味着可能存在一种未知的粒子参杂在实验中。
而W玻色子百分之0.1差距换算过来几乎等同于7sigma了。
众所周知，1sigma的偏差值意味着测量三次数据只有一次与理论预测不符，概率为百分之33，2sigma意味着测量22次数据只有一次不符，概率为百分之0.45。
而黄金标准5sigma则需要测量174万次只有一次与理论不符，要知道这种概率几乎为零了，而W玻色子这种7sigma的差距毫无疑问这其中绝对存在某种尚未发现的粒子。
这简直不是隐藏了，而是赤裸裸的摆在世人面前。
瞧见程杰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王院士呵呵一笑道：“你的反应跟整个学术界如出一辙，现在LHC那边正在紧急修改实验计划，他们准备在明年四月份开展W玻色子高能区的碰撞实验，准备收集五百万份数据用于分析。”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处在震惊之中的程杰嘴角又不禁抽了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LHC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调整实验计划了，虽然他知道这个实验非常重要，因为它关系到标准模型以及希格斯机制是否存在重大缺陷。
但他还是不禁在心中为了那些尚在排队的团队感到忧伤，一次如此规格的高能区实验很显然在未来的两年内，LHC整个对撞机会彻底陷入维修停摆中。
想到这里，程杰又不由得想起了几个月前同自己沟通过的徐承阳。
“僧多肉少..估计他现在已经绝望了吧！”
京大校园还是如往常一样，除开放假略微冷清之外，其余没有任何变化，图书馆还是坐满了备战考研以及留校的学霸，食堂里面三号窗口的赵阿姨依旧手抖。
与王院士一同回到京大之后，程杰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来到了宿舍这边，他准备将自己残留在这边的东西收拾一下。
至于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主要是因为程杰不想再看到那些伤感的画面，面对这种离别的场景，他觉得还是独自离开比较好。
宿舍里面很安静，没有出乎程杰的意料，三人没一个留校的，全特么跑干净了。
缓缓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看着那整齐码放好的书籍，他不禁会心一笑，他知道这肯定是汪云他们三干的，毕竟他从来没有将数学和物理方面的书籍堆在一起的习惯。
笑着摸了摸那刻满划痕的书桌，程杰便准备直接将这些东西打包带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书桌一角的一个木制盒子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
程杰印象中没有这个木盒，他一脸好奇的将其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可就在他拿起了一瞬间，小木盒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夜曲一响，上台领奖！杰哥！这首夜曲是我们三献给你的，祝愿你以后能在学术之路上越走越远....】
听到这声音，程杰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不禁一股暖流划过，同时脸上也洋溢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三个大老爷们还搞惊喜，这...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