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慢一点...往右一些，好，好嘞。”
陈旭指挥着工匠将最后一部水车装好。
工坊上顿时欢声雷动。
“大功告成。”
工部郎中田岷勇、廖工匠、冯工匠、闵工匠等人与陈旭击掌相喝。
“这是历史性的一幕。”
田岷勇想起李思前两日说的这句话，激动的喊了出来。
“对，见证历史的时刻，可惜先生今日大概是有事耽搁了，不能亲临现场...”
陈旭看着眼前并排而立的十五部水车，不无遗憾的说道。
“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如今户部新政刚刚推出，想来事务繁忙的很，你也不用太过担忧。”
田岷勇笑着朝陈旭说道：“陈老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工部来就职？”
“算了吧，工部那等地方条条框框过多，实在不适合。”
陈旭摇了摇头。
这事先生也与他提过。
并给他分析了利弊。
自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开玩笑，李家村自从公布了创新与技术改进等奖励制度后，他的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去处。
这世上出了先生，谁会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鼓励创新？
就拿这次水力纺车的改进来说，原本一尺多的织机宽度被他改成了4尺8寸，同样面积的一匹布只要17尺幅便可。
一台水力纺车每日织布的匹数从五十多匹直接提高到了70余匹。
十五台水力纺车，每天能织布超过千匹。
意味着单单京都这个工坊，一天便能提供3000人的长衫布料。
对京都这样的大城来说，一座工坊几乎就能供应全城人的衣裳布料。
生产力奥利给。
虽然陈旭不明白奥利给的意思。
但先生这般说，他便也这样说。
“对了，先生说过，纺车在未正式运作前还需要保密，田大人可莫要高兴过头。”
“放心，这里的工匠都是可靠之人，但不会泄密。”
……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拦麒麟侯去路？”
朱雀街上，乘坐马车前往纺车工坊的李思，被人拦了路。
王猛皱眉问道。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侯爵府上马夫，竟敢挡在亲王车架前？不要命了？”
马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训斥道。
亲王嫡子？
哪个亲王？
车厢内，李思皱眉沉思。
最近有关他父亲李沐的流言愈演愈烈。
他虽然对那些流言嗤之以鼻，但这事的确给他的出行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时不时就能听到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侯府的大门也经常会被一些皇亲贵胄堵着，大声责骂。
李思掀开车帘，问道：“不知是哪位亲王当面？”
“放肆，牧亲王车架在此，你一小小侯爷居然不下马车行礼？反了你了！”
“牧亲王何时回京的？”
李思愣了愣。
牧亲王不是被打发到北地封地了么？
这时候出现在京都，多半也是因为流言的事了吧。
“徐亮，掌嘴！”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对面马车内传出。
随着那道命令，那骑着大马的护卫双腿一夹马腹，长枪横举，战马扬蹄冲了过来。
王猛头也不回道：“少爷小心。”
话音刚落，长刀出鞘。
脚在马镫上一踩，人便腾空而起，朝那战马扑去。
那叫徐亮的护卫冷笑一声，长枪由下而上斜挑而出。
李思眉头皱了起来。
连他这种半吊子水平都看出来了，那叫牧亲王护卫，明显是起了杀意。
“叮”的一声，王猛长刀加上下坠的重力，势大力沉的劈在枪头上。
巨大力量让徐亮差点握不住长枪，脸上的轻视之色收敛起来，顺势将长枪点在地上为支点一跃而起，直扑李思马车。
王猛回手便是一刀砍在枪身上。
徐亮落地。
刚一落地便欺身而上。
一脚踹向李思拉车的马匹。
这一脚若是踢实，马匹铁定受惊。
就在这脚飞踢即将挨到马匹时，长刀破空而至。
徐亮收脚，嘴角噙着冷笑，眼中有种你上当了的自得。
刚刚被荡开的长枪却忽然朝王猛点去。
回龙枪。
徐亮志在必得的一枪，却被王猛单手接住，猛然一拉。
扯的徐亮整个人往王猛方向退了两步。
正巧迎上王猛上踢的脚尖。
逼的徐亮不得不松手弃枪。
“这不可能！”
徐亮不相信自己的回龙枪就这么被破解了。
“回去问问你家大人，回龙枪是谁的绝招。”
王猛冷笑一声，立在李思车架前。
李思垂下扬起的右手。
方才若是王猛慢一分，他藏在衣袖间特制的手弩便准备发射了。
“废物！”
牧亲王马车内那声音怒骂道。
紧接着车帘被掀开。
一名还未冠礼的华服少年跳下马车。
“世子，属下无能...”
“啪”的一巴掌，那少年一道耳光重重甩在护卫徐亮的脸上。
“你就是李思？”
“你是何人？”
李思问道。
“大胆，牧亲王府世子当面，尔等还不速速跪礼？”
另一名护卫上前喝到。
“跪礼？”李思怒了。
皇帝都不兴跪礼，这什么亲王世子居然如此大的架子？
“别说只是牧亲王府世子，便是牧亲王当面，也断无让本侯行跪礼的可能。小屁孩让开，否则我不介意替牧亲王管教管教...”
“放肆！”
护卫拔刀。
“住手！”
却是拉着谢晚晴要去工坊瞧一瞧的筱柔赶了过来。
“洛礼，你发什么疯呢？”
筱柔可不管你什么亲王世子，直接点名道姓的喝骂道。
“大胆，本世子的名字也是你一小小女官能喊的？”
洛礼色厉内荏的喊道。
小时候他可没少给筱柔揍。
“就喊了，洛礼洛礼，怎么着，还想打我不成？你来试试。”
筱柔上前一步，吓得洛礼赶忙躲在护卫身后。
“筱女官藐视王府，就不怕亲王回京后参你一本？”
护卫盯着筱柔说道。
“随便。”
谢晚晴朝李思低声问道：“没事吧？怎么惹上洛礼了？”
“这小屁孩拦路挑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思无奈接道：
“走吧，不理他，去看看工坊。”
“李思，你别想跑。”
李思懒得理他。
“李思，别以为你那死鬼老爹杀我洛氏宗亲的事就这样算了，本世子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
“叮”的一声，一支弩箭钉在洛礼身前，将他的话吓得咽了回去。
他看的分明，这弩箭若是再往前半尺，便射在了他的脚上。
李思返身，走到洛礼身前，俯身捡起弩箭后忽然笑道：“哎，这准头有点问题啊，不然世子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敢威胁本世子？本世子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要不等今儿我修一修弩箭，调一调准心，咱再试一次？”
李思看着洛礼笑道。
目光却冰冷至极。
不知怎的，洛礼忽然有种直觉，直觉李思真敢下杀手。
一时间被李思气势所夺。
谢晚晴走了上来，站在李思身边，冷冷的说道：“徐亮，回头告诉你们亲王，若是不服，让他到陛下那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