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钟那一日离开皇宫已经过去了五月。
也是从那天开始，面具也没摘下来过。
这五月来，五部尚书接连倒台，七皇子步步加封，立为太子。
而这段时间内，帝国边境多次遭遇了红月门，霸宗，于和宗，文丘门，莫克宗的侵袭。
除开这群人之外，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修士。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不断分散着安仁驻扎在城内的兵力。
而作为主角的均灵府，就像是泥牛入海，在这段时间来毫无动静。
等时间一长，好些依附均灵府的家族势力开始惴惴不安。
要是真的被皇朝取得了上风，他们这群人虽然不会受到什么大难，但肯定不会好受。
秦府上。
秦钟和一众熟人坐在后花园内相谈甚欢。
四个月前，他们让太后见到了灵蓝，她的亲生女儿。
那一日，他们说了很多，多是太后的忏悔。
就在第二日，冷宫中传来了太后自缢的消息。
秦钟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太后的尸体带出来，交给灵蓝去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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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后，灵蓝哭成了泪人儿，众人哀伤。
她虽自幼没见过亲生母亲，但当她见到母亲尸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是太后的选择，没人能改变。
但杨志和太上皇的见面，则是需要太子彻底坐稳东宫之后。
过程不会太久，快了。
“如今各方势力都只是羊攻，就在等着均灵府的动作。”路路捧着茶杯，说：“这安仁帝国算是没了。”
“战场不能在帝国内。”秦钟说道：“天域的事情是个例子。”
“那在哪儿？”王开不解。
这安仁天天缩在皇宫内不出来，难道还要把他架到城外杀了？
秦钟沉思了一会儿，摇头不语。
这个事情是让他一直头疼的，当年在天域的事情他不想重现。
院内的人有说有笑，大多是一些闲谈。
杨志也是在说笑间，和这群来自东玄的人，和拍卖行的聊得不错。
他知道了许多的事情，这对杨家来说是好事。
一个杨家早晚会灭亡，但若是稍微壮大一些，便可让杨家续命百年。
没人不愿意自己的名字流传千年，更何况是美名？
时间流逝而过...一天又是过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均灵府上下是灯火通明。
秦钟翻身来到房顶上，看着不远处的皇宫，沉默不语。
一阵夜风吹过，秦钟披散的头发随风舞动。
城内喧嚣，繁花似锦，在最大的街道上更是锣鼓喧天。
这就是千窟城的美丽，夜晚的美丽。
众人虽沉迷其中，却也抛却了白日的烦恼，不被世俗之事扰乱心神。
他身穿宽大的白衣，目光始终是落在那皇宫的位置，不曾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到了。
秦钟双手放大袖内，转身看着他，轻声说：“你还是坐不住了。”
“安仁帝国完了。”皇帝道。
他这一次过来不是为了讲和的，更不是过来暗杀。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见到过千窟城的夜景，趁着还有机会出来看看。
比起五个月前，此时的安仁皇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原本乌黑的头发上也有了白丝，就连眼角也是多了皱纹。
他没有穿着龙袍，而是换上了寻常黑衣。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秦钟，安仁皇帝沉吟道：“你....真的觉得这安仁帝国不应该存在吗？”
“世人都说，存在即合理。”秦钟说道：“可他们忘了，存在的人事物，都只是为了推动事情的发展而存在，帝国就是如此。”
他问道：“推动什么？”
“灭亡。”
秦钟看着他，直言说道。
这皇帝本来就是受害者，若是他可以直接退出，秦钟可以保证他活着。
一切都是几十年前的错误，不应该延续。
安仁皇帝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你要开战吗？”安仁皇帝指着这繁华夜景：“在这个地方？”
秦钟反问：“皇帝是什么意思？”
他将视线从皇帝的身上移开。
这夜景虽美，但一切都要看安仁皇帝自己。
他们可以在内城开战，诸多势力联手之下，无惧。
只不过秦钟害怕波及到外城的百姓，所以才惴惴不安，想要偏移战场。
“你能保全太后吗？”皇帝看着他：“就当是为朕...不，是为安仁皇室做最后一件事情。”
“皇帝是什么意思？”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话，秦钟继续问着。
现在的皇帝是秦钟猜不透的，因为他心中没有了欲望。
无欲无求的人，做事最是让人看不穿。
安仁皇帝浅笑一声，叹息一声后坐在了屋顶上。
他看着这夜景，说：“皇后十六年岁嫁给我，这些年我没有立妃立嫔，就是觉得亏欠。”
“忠贞不渝吗？”秦钟道
“世间女子千千万，唯皇后一人真心待我，我若死....她会跟着一起去的。”
安仁皇帝看着他，无奈苦笑：“更何况，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放心，太子也会坐稳安仁帝国的皇位。”
说起来也是可笑，自己反了父亲的皇位，如今却要保护自己儿子的皇位。
要是当年自己按捺心中嫉恨，会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五个月的时间，闭关之余他不在卷恋王位，想要真正成为闲散修士。
但这个机会，已经被他丢弃了。
秦钟礼拜弯腰，说：“若皇帝陛下不在执着皇位，今夜便可离去。”
皇帝问道：“均灵，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这一次，秦钟没有说话了。
脸上的人皮面具戴了足足五个月的时间，就是等着摘下来的时候。
“也罢。”
皇帝叹道：“谁都有秘密，就是看谁藏得深罢了。”
“皇帝的秘密被人洞悉，所以才会来问均灵的秘密吗？”秦钟说道。
五个月来，宫内的一切都被秦钟监视。
安仁皇帝已经没有任何的外援了。
“你会告诉我吗？”安仁皇帝反问：“或者说，你相信我吗？”
秦钟抬头看着他，双眸中闪烁着亮光。
两人对视，在这屋顶上，夜风多次拂过他们的脸颊。
在皎洁的月光下，秦钟抬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