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伟的电脑屏幕上，长长的企业名单，竟然一屏放不下。
杨凡看向田伟，田伟无奈的耸耸肩，“看啥呀，我负责建筑行业。前些年房地产发展迅猛，公司投资的建筑公司也特别多。今年房地产不景气了，所以需要催回款的也就比较多。”
“而且你别看我的户数多，但是实际有跟进价值的并不多，你像这种就投资了几万块，我去找他几次，搭进去的费用都合不上。仅有的几个我觉得有价值的，我都已经催回来了，所以我现在真的是非常的困难。”
杨凡翻看着田伟的账户名单，少说有上百个。账户金额确实都不大，说明公司的规模也都不大，这种投资很可能是之前的投资经理人，直接开发的一个行业，跟行业协会合作，行业协会提供企业名单，碧罗投资直接将一大笔钱拆分成小包投给各个小建筑公司。这里面很多企业主，可能都不知道这钱是谁给他们的，只知道是行业协会帮他们搞来的投资，这些钱催起来确实有困难。
杨凡望着名单，只是略略思索，随即说道，“田伟你联系建筑行业协会，让他们组织名单上的企业开个会。”
“开会？开什么会？”田伟一脸懵。
“还款告知会，直接写个通知书，把问题写的严重点，就说接到通知一个月内必须将投资款返还，否则就起诉。”杨凡。
“哦……”田伟不太习惯被杨凡命令的感觉，但是是他主动求杨凡帮助的，所以此刻被命令，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有什么事？”见田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凡直接问道。
“万一，他们不参会怎么办？”
“邀请函写上，投资大会，这些企业现在都缺钱，你说投资，他们保证都来。而且有了上次从行业协会融资的经验，这一次保证更积极。”
田伟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杨凡看起来文文弱弱，居然还有这么“坏”的心思。
几天后，投资大会顺利召开，地点就在行业协会的会场里。
大会还没开始，已经有人拍着桌子骂娘了，因为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封回款通知书。
“还钱？我呸啊，老子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有钱还？拿命抵债行不？”个别小的建筑商本就是包工头，没有念过书，都是从搬砖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说话极为难听。
很快大会正式开始，至于行业领导讲话，田伟发言……会议安排的比较冗长，主要讲的就是如果不归还投资款的后果，反正就是往最夸张、最坏的情况说。
参会的人有将近二百人，也有一些横行无忌的直接离开，但是大多数人的心态都是既然来了，就听一听有什么后果。
大会进行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人叫武平，他还算是个有些文化的商人，生意原本做的也不小，但是接连半年多没接到活，账户里的流动资金随时面临断裂。
武平正皱着眉听着台上的讲话，心里既纠结又后悔，早知道地产行业不景气，当初就不该用那笔投资款，现在搞得自己进退两难。
这些后果里，他比较在意的是对孩子的影响，如果投资商起诉他，因为他是个体户，可能会影响到子女以后的人生。他想着，等大会结束，再好好去找协会会长聊一聊，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哼，生意好的时候，都抢着来锦上添花，等到资金紧张了，就来釜底抽薪。做生意，怎么能这样？”武平小声嘀咕了一句。
“请问，是武经理么？”忽然有人在武平身后拍了拍他，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武平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从衣着上看，应该是投资商的人。
武平本能的产生一种敌意，很反感，很厌恶。
“有什么事么？我在开会呢。”武平冷冷的扔了一句。
“我们经理找您，说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聊聊。”
武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去见见这个投资商的经理。
武平起身跟着这个人，走进了一间小型会客室。
“来来来，是武经理吧？快请坐。”会客室里，杨凡热情的接待着武平。
“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想逼我还钱，就算了吧，我没钱。”武平没有坐，仍然站着，丢出一句。
“哎呀，你是于会长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们怎么会逼你呢？快请坐。”杨凡亲自给武平倒了一杯咖啡。
武平坐下了，但是并没有喝咖啡，只是冷眼看着杨凡，等着他说话。
“武经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凡，是碧罗投资的……”杨凡简单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同时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武平。
武平单手接过名片撇着嘴，随手看了看，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单独找您，一个是想跟您认识一下。另一个也是，于会长特意嘱咐的。说武经理是他的好朋友，我们为难谁，也不能为难您。所以把您单独叫来，先通个气。”
“于会长关照你的？”武平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我弱弱的问一句，您跟于会长什么关系？我感觉，你们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吧？”杨凡凑近武平，故作什么的问道。
武平咧嘴笑了笑，心里有些得意，看来自己平时给于绍海送的那些礼，没白送，于绍海还是很重视自己的。
“哎呀，就是聊的来的朋友。”
“知己！一定是知己！”杨凡直接扣了一顶高帽。
武平得意的微笑，不置可否。
“是这样，催款通知书您应该已经看到了。说实话，我们也只是履行手续而已，现在现场都有录像，所有人也都签到了。证明这个通知书我们送达了，下一步就是走法院程序，您也知道……”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武平猛的坐直身子，皱眉问道。
“起诉啊！这笔投资款，早已经过了投资期，我们是有权随时收回来的。而且这种金额比较小的投资，我们也不可能一笔一笔的上门催款，只能只批量走法院程序。在乎的就还，不在乎的就挂着，反正不能高消费，子女也无法升学。”
武平重新靠回椅子里，心中说不出的一阵烦闷。
“不过，这些都是对付他们的，对您，我们可不敢这样做。”杨凡看出武平表情的变化，随即说道。
“哦？”武平脸上一抹惊讶，欠了欠身子，望着杨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