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笙闻言，抿了抿唇，似是在斟酌着用词。
脑海里早已闪过千万种念头。
下一秒，顾笙也不知怎么想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似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
席南城的手落空，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冷静自持的脸上划过一抹异样，似是没想到她会闹这么一出。
顾笙似乎也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话题，先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就在这一刻，全部都崩塌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似乎逐渐变得凝固，让人透不过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侧躺在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缓缓地坐直，垂放在身侧的小手，死死地握着一旁的被子，白皙的手背上血管凸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深呼吸一口气，顾笙缓缓开口道。
“在你说要出差的第二天。”
或许，她所有未来得及解答的疑惑，都会在他口中得到解答。
“……”
席南城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之色，对于顾笙给出的答案，出乎意料。
他倒是没想到，她知晓得这么早，且还能忍着不找他问清楚前因后果。
“谁告诉你的?”
席南城剑眉微蹙，微眯了眯促狭的双眸，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嗓音低沉，带着一抹凌厉。
顾笙想了想，还是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当然，也隐藏了一些信息。
随着顾笙的每一个字的吐出，男人那微敛的剑眉渐渐得到舒缓，眉宇间透露着一抹骄傲。
这是他选的女人。
那聪明劲，怎么看怎么好看。
顾笙也意识到男人那目光太过意灼热，渐渐地闭上了嘴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
她没看错的话，他……这是在得意?！
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在了脑门上，被看得有些蒙圈。
她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还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
顾笙咽了咽喉咙，也不急着追问些什么，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你……没事吧?”
席南城薄唇微掀，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给出了最大的肯定，“我选的女人，就是聪明。”
那毫不掩饰的得意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不是在夸她?
但为什么夸她的同时，还顺带将自己也夸了一波……
顾笙动了动唇。
你正常点……
那四个字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话锋一转，一脸的正色，一字一字地道，“你要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
席南城俊逸的脸僵硬住了，眼中的笑意一寸寸龟裂，黑眸有些闪烁，眼底划过一抹类似于心虚的情绪。
顾笙将他的这些小细节全数看在眼里，原本冷清的声音，此时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哽咽，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你说过，我们要相互坦诚的……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我们要相互了解，不能对对方有隐瞒……你说过的，我们是要走到最后的。我知道，有事情你瞒着我，是不想我担心，但是如果我从其他的渠道知道这件事，我心里会好受吗？如果这件事我们换了立场，你也希望我瞒着你吗？”
她尽数将他的话还给他，有些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强调……没有任何的逻辑思维，更像是在控诉他的罪行。
这么一顿指责下来，席南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了。这是他以往没有过的情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举着手。
这女人……还是不能太聪明。
顾笙彻底将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你们的家事，我也知道，我不该打着关心你，在乎你的名义，去阻止这件事，插手这件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看着你……”
顾笙说到最后，已经完全哽咽了，身体也在抽搐着，眼底满是痛色。
好像是多日来的，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豆大的液体夺眶而出，直直地砸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烫得他一激灵。
心口那出也被烫出了一个洞，冷风呼啸，生疼得厉害。
男人黑眸一沉，一只手将她搂过，摁在了怀里，那力道，似是要将她揉碎，嵌入骨子里，一字一沉，带着霸道的宣誓。
“没有你们，只有我们。”
“……”
顾笙任由男人抱着，无声地哭泣，泪水很快就将男人的衬衫打湿了，而她却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席南城的手掌僵硬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几次欲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直到怀里的人越发地抽搐，男人彻底慌了。
将她从怀里拉出，磁性的嗓音里有着妥协的意味，“别哭了，嗯?”
“……”
顾笙抽泣着，停不下来。
席南城一张俊脸贴近她的脸，嗓音低沉，“对不起。”
这三个字，分量却比任何的话都重。
他不后悔隐瞒着她，但却心疼她。
“……”
顾笙听着，眼泪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流，几缕发丝黏在了湿漉漉的脸颊上，哽咽着道，“我……我……嗝……我……嗝……”
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眼泪更加往下掉，打嗝打得更厉害，一口气差点都快喘不上来。
席南城的眼里盛满了心疼，忙安抚着她，一只手忙帮她顺气，“乖，别着急。来，深呼吸，跟着我深呼吸，不哭了，乖。”
顾笙一只手紧拽着他的衣角，原本被熨烫得很是笔直的衬衫此时有着皱褶。
顾笙的情绪在男人的安抚下，渐渐得到了平稳。
还伸出了小手，擦拭了眼泪。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瞥见了男人衬衫上那滩水渍，目光一怔，那双水汪汪的双眼里，闪过一抹名为窘迫的情绪。
“对不起……”
顾笙羞愧得低下头，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失控了，就变成这样的场面，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席南城倒也不在意，只淡淡地睨了一眼，便端起了桌面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边。
那句俗话说得不错，女人都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