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被喂了半杯水，干涩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此刻眼睛有些酸涩得厉害，但是她却羞愧得没敢有任何的动作，有些不舒服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试图缓解那酸涩之意。
“闭眼。”
席南城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顾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忽然，冰凉的触觉盖在了她的眼皮上，顾笙整个人一僵，眼皮动了动，试图躲避。
“别动。”
席南城低呵了一声。
顾笙闻言，没敢再动了，死死地闭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动作停止。
顾笙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一张湿纸巾。
他刚刚是用湿纸巾帮她敷眼睛的?
“……嗝——”
顾笙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哭嗝，刚消退下去的红晕又悄然地爬上来。
恨不得原地消失。
“还敢不敢哭了?”席南城故作凶神恶煞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女人也不知何时开始，竟开始学会用眼泪让他妥协。
而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武器，对于他而言，杀伤力真的堪比原子弹。
“对不起……”
顾笙羞愧得低下脑袋，瓮声瓮气地开始道歉。
“还敢不敢哭了?”席南城似乎对于她的道歉，没放在心上。
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了些力道，令她面对着他，继而重复道，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个度，似是非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顾笙吃痛，四目相对。
刚哭完的眼睛还带着血色，眼眶微肿，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楚楚可怜，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嗝——”
又是一个哭嗝，顾笙似是被吓到了，而后哭嗝不断。
席南城剑眉微敛，一只手帮着她顺气，又灌了半杯水给她，但效果并不显著。
席南城忽而凑近她，薄唇紧贴着她的耳垂，似若似无地磨蹭着她，薄唇轻启，灼热的唇息喷薄在她的敏感处。
“下次敢再哭……”
声音越发地小，直至变成了耳语。
顾笙闻言，整个小身板猛地一僵，瞳仁一阵紧缩，呼吸一滞，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连脖子处，也不能幸免。
席南城的手掐了掐她的虎口，顾笙一阵吃痛，憋足的气猛地一下松懈，呼吸得以顺畅。
也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缓缓地开口道，“你不想我去。”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如果我说不想，那你会不去吗？”顾笙狠狠地咽了咽喉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
男人薄唇微抿了抿，脸部弧度线条紧绷，漆黑双仁深得探不出究竟。
顾笙忽而扯着唇，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苦涩，轻声开口道，“我知道的。我还是那一句话，无论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席南城伸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了大掌中，微微用了些力道，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一字一沉，那声音，似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又像是在保证些什么，“最后一次。”
“……”
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顾笙那抹笑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勾越深，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席南城倒也不介意，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你还知道些什么，嗯?”席南城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致命的诱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还应该知道些什么吗？”顾笙不答反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席南城，白皙的小脸上看不清什么情绪波动。
席南城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舌尖抵了抵腮帮子，黑眸一深，划过一抹异样，干咳了一声，似是掩饰些什么，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抹讨好，“那你想知道什么?”
顾笙直视着他的双眸，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我还能知道些什么?”
看似轻飘飘的几个字，实则每个字，都在控诉着他的罪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专挑他的软肉下手，毫不留情。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一面的顾笙。
愣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一针见血，果敢果断。
席南城微微一愣，被她气笑了。
他倒是没想到，自家养的小猫，有一天会朝着自己亮出锋利的爪子，恨不得将他撕碎。
“是不是最近补的钙都补到牙齿上了?”伶牙利嘴。
席南城两只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微微用力一扯，装模作样地要检查她的牙齿。
顾笙面无表情的脸部忽而被这么一扯，倒显得几分滑稽。
再也绷不住，伸出手，作势要打他。
“你别闹。”
“还生气呢？”席南城顺着她的力道，将手放下，饶是他控制力道，但那脸颊上还是留了一道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倒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么嫩。”
席南城一向知道他的皮肤娇嫩，只要自己微微一用力，便会在身上留下各种的印子。
“别转移话题。”顾笙没被他带偏。
她这一哭，似乎将脑子里的水都哭干了，智商上线，简直一副侦探上身的模样。
席南城忽而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用力，顾笙整个人朝着他的方向倒去，男人低头，侧了侧脑袋，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唔——”
顾笙瞪大着眼睛，挣扎着。
这男人……竟然要用这一招！
突然，男人的牙齿在她的唇瓣上一用力……带着泄愤的意味。
“嘶——”
猝不及防的，顾笙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吓，手下的力道更大了些，席南城顺着她的力道身子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一些距离。
席南城在她发火之前，先发制人，带着妥协的意味，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顾笙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瞥见了他那靑褐色的黑眼圈，也不知被戳中了哪种神经，心脏那最深处软得不像话，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似是在自喃，也似是在回答他的话，“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