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弗兰克连忙挥剑招架，与莱尔的武器撞在一处，伴随着一声爆鸣，迸射的火星刺破了走廊的晦暗。
弗兰克低估了莱尔的力量，措不及防退了半步。
就这半步，已然高下立判。
莱尔狰笑着将竖劈变为横砍，再次被弗兰克挡住，只是这次，他挡得很勉强。
察觉到了他的软弱，莱尔的面容更加扭曲，露出森白的牙齿：“弗兰克，我嗅到了你的恐惧……”
“那你鼻子还听灵的，属狗的吧。”
卫流瞳悠哉地插话，拽着卫流馨后退：“来，咱们给这两位耍剑的老哥挪挪地方，不然人家不好发挥……对了小董子，拿点银子出来，记得捧个钱场。”
莱尔心中恼怒不已，又不敢回犟，只得将戾气尽数倾泻到弗兰克身上，挥剑愈发狠厉，将弗兰克震得虎口发麻。
一连十几次强击后，莱尔瞅准破绽，直接起一脚，恰好将弗兰克踹到卫流瞳附近。
“阁下，求您救我，”弗兰克艰难地爬起，想要抓住身边的救命神草，“我愿意效忠于您，并向晨曦之主发誓、永不背叛！”
“效忠啊，行，”卫流瞳爽快地应了，“只是有个小条件。”
“您讲。”弗兰克急促道。
卫流瞳指着莱尔，笑咪咪道：“你把他弄死，我就接受你的效忠。”
弗兰克：“……”
这tm不是又绕回来了么！
“阁下，我做不到啊！”
“嘿，这都做不到，那我要你何用？”卫流瞳一脚把他踢走，“滚犊子吧。”
弗兰克脸上大写的绝望。
望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的莱尔，他心下一狠，做出了决定：
密密麻麻的光斑从他的体表浮现，就像是从夜晚的草坪里飘起的萤火虫，离体而去，在空气中消散。
弗兰克的能量波动消失了。
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莱尔一怔。
他故意放慢速度，就是为了给弗兰克施加压力，想让他在逆境中爆发，从而殊死一搏，如此，才更有吞噬的价值。
可弗兰克并未按照他计划的来，
而是把自己废了。
莱尔老脸一阵恍惚：在组织里混了几十年，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晨曦之徒还可以主动放弃力量。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以勇往直前著称的组织里、居然还留存着这种“一秒变咸鱼”的秘法，而弗兰克居然还会。
他特么居然……还会。
“动手啊，杂种！”弗兰克叫道，望着站他跟前陷入呆滞的莱尔，只感觉心里一阵畅快：
“还想吞噬我的力量？吞你m个白薯粑粑！”
卫流瞳有点懵逼，这位外国友人骂街的方式很俏皮啊，从哪学的？
同时，卫流瞳也对弗兰克伸出了左手大拇指，钦佩道：“哥们，你确实是个明白道理的狼灭：只要足够废物，就没人能利用你。”
“还是阁下懂我。”弗兰克大笑着道。
将死之际，他也看开了许多事情。
莱尔从恍惚中脱离出来。
我的补给包，炸了。
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同时，缓缓举起手中的十字剑。
这时，弗兰克突然发现身体失去了控制：只见他猛然翻身，手脚并用窜离了原地。
“既然你的表面兄弟已经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咸鱼，那么杀他也就没意义了，还是留着力气与我拼命吧，”卫流瞳平淡地对莱尔道，又轻叹一声，“哎，我本来还想知道你能到达什么程度呢，现在看来没机会了，真是可惜。”
“不……”
“你会，知道的。”
莱尔一字一句道。
话毕，他直接放开了对力量的操纵，任由疯狂占据他的心灵。
这是个不可逆转的改变，或许他会因此永远失去自我。
可是，只要能提高一丝活下去的几率，他就会不顾一切，
与弗兰克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在卫流瞳的期待下，莱尔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就到达了顶峰。
一对弧形的犄角穿破了他的颅骨，渐渐成熟。
莱尔的瞳孔里，最后一丝人性也消失殆尽了。
这是……
变成了恶魔？
“有点意思。”卫流瞳饶有兴致道。
突然间，莱尔张开了嘴：
“咩！”
围观的众人：“……”
画风突然一萌。
长角的不一定是恶魔，还有可能是绵羊。
穷凶极恶是兽性，温顺老实也是兽性，莱尔明显属于后一种。
本来嘛，他进来秘境的时候，血秘术才刚刚诞生出雏形，只在晨曦之徒的变革派中流传着，根本不为守旧派所知，虽然前景光明，可力量体系却不完善。
莱尔是先驱者，如果当初没来这里，他很有可能将血秘术的理论补完，将缺陷修复，并成为变革派的元老但人生没有如果。
“咩！”
莱尔又叫了一声，边嗅着鼻子，边四下张望。
“眼球，他这是怎么了？”卫流馨好奇道。
“我上哪知道去……”
莱尔张望了几秒，突然张开嘴，一把叼住自己的黑色教士服。
“刺啦”一声，扯下来一块布。
啊呜啊呜啊呜……
咕噜。
咽了。
“咩～”
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众人：“……”
“看来，他是饿了。”
卫流瞳得出了结论。
弗兰克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把自己变成了废人。
可他的仇敌更狠，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废羊，连什么是食物都搞不清楚。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刚才悲壮的牺牲，被莱尔这样一搞，倒好似成了笑话。
晨曦之主啊。
你是在逗我玩嘛？
弗兰克捡起武器，向着莱尔走去。
可无论怎样，一切都该结束了。
“咩！”
莱尔望着靠过来的弗兰克，叫了一声，眼神中充斥着警惕。
弗兰克只觉得好笑，你现在是一头羊，还能做什么……
莱尔突然低下脑袋，径直冲着弗兰克莽去，敏捷地避开他的武器，凶猛地撞上了他的肚子。
“我……”
后面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这倒霉孩子就被顶飞了出去，先撞上了天花板，又凄惨地砸到地上。
好在莱尔的犄角是往两侧生长的，才没将他戳出两个血洞。
“咩！”
莱尔的叫声里充满了骄傲。
“就算他是只羊，”卫流瞳望着手捂肚子、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弗兰克，眼神充满怜悯，“你也依然打不过他。”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令弗兰克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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