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看到了。”
宇文轩看着面前这位相识多年的好友，语气极其认真的说道。
“又唬我？当时你被人打的半死不活，扔在一堆废物里面，你拿什么看到。
证据，你们警察不是更应该相信证据？那些打斗的痕迹，凶器上的指纹，等等等等，都能够作证说明，那群疯子是内讧互斗死的。
再说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那一群疯子，我可不是超人。”
奉君选择将目光与对方互触相碰，他笑着将以前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语，再度的重复了一遍。
“你的话似乎有点多。”
宇文轩听着对方熟悉的回复，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 他看着对方的脸，脑海中闪回出了两幅画面。
第一幅是在大街之上，王羽被一个戴着纯白色面具，手持尖刀的男人追逐，然后前者在自卫中将后者失手杀死。
第二幅是在昏暗的破败房间中，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将另外一个男人绑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术桌上，拔光其所有牙齿后，割开了对方的咽喉。
“这都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奉君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令他痛心的话题。
“我要去看一下那个学生的死亡现场。”
奉君看着并不说话的宇文轩，转而说道。
宇文轩听闻面前好友的话语，转念便知道了对方的用意，他向着门口处的瘦小警察挥手，然后说道：“秦仁你带他去一下那名学生死亡的案发现场。”
真名叫作秦仁的瘦小警察点了点头，然后走近二人看向奉君，说道：“这可真是够巧的。”
奉君脸上挂着假模假样的笑，向着对方同样轻轻点头。
秦仁与奉君一同走上警车，秦仁坐于驾驶座，奉君坐于副驾驶，他摇开车窗，对着仍就伫立由于原地注视着自己的宇文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一个你终究还没将我抓到的微笑。
宇文轩看着对方明明不带挑衅，却意味明显的表情，走回了警局之中。
他踏回会议室，对着其中一人说道：“梵净山，你在这两起案子的闲暇时间，调查一下王羽最近所接触的人。”
梵净山皱了皱眉，然后对着自家头儿说道：“轩哥你认为王羽和这两起案子有关系？”
宇文轩坐在了原先王羽所坐的空位，然后点了点头，“如果该两起，或者说三起案子真的有关联，那么我很难想象王羽和他们没关系。”
不同于在逸城已有些时间的梵净山，方林方才毕业不久，被分配到逸城亦只有数月，对于这座城市所隐藏的罪恶和疯狂并不了解，他对着宇文轩说道：“轩哥你已经有确凿证据了吗？”
宇文轩摇了摇头，然后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没有证据，只是直觉而已。王羽这个人很特殊，他就像个能多次爆炸的不定时-炸弹一样，总能在自己想要的时候爆炸，将可能存在的目标与证据全部毁灭。”
他曾见到过那个男人濒临绝境的第一次爆炸，也曾在之后，发现过一些爆炸的痕迹。
方林看着那个平时，即便是在警局里亦是一直只表现出威严和沉默的警长，竟是做出了个并不幽默的扭曲比喻
后，对奉君的存在于心目中又提到了一个地位。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梵净山见闻了宇文轩此番作态和言语以后，便不再多问，将对方刚才所说之事应承了下来。
他虽然同样对于王羽此人不了解，但警局中流传的那个说法，他倒也是听闻过。
在八年前那场几乎震惊了整个华夏地区的凶杀案中，死者里有六人都是臭名昭著且并未被捕的连环杀手。
四名所杀人数合之超过百人的杀人狂，两名彻彻底底的疯子。
而在传闻中，他们全部死在了王羽手中。
“轩哥，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亦是想起了警局中传闻的方林，在经过深思之后，仍是压抑不住好奇心，向着宇文轩问出了声。
“六人在争夺谁来杀害刚刚捕获的小警察和大学生时，发生了争执，结果互相残杀，最后的幸存者被大学生自卫时失手杀死，然后解救了小警察。”
宇文轩将那起案件定案的案宗，用不带感情，置之度外的语气讲述了出来。
方林见宇文轩显然不愿多说，便转过话头说道：“老大，即然有是三个凶手的可能性，那为什么不选择上报，在援助下，案子的进展也能快一点。”
随着方林的话语说出，会议中大多数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宇文轩，对此他们亦是不明。
宇文轩听闻后，站起了身，长舒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关于凶手可能是邪教分子，或者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案件，十分敏感。
在不成文的规定中，上报是需要谨慎再谨慎的。每次这类案件上报后都会涉及极广，死伤极大。
那几乎涉及另外的领域了。”
……………………………………
在去往死亡现场所在的D区的路上，奉君开始拨打黑Jack的电话。
黑Jack此刻正坐在昵称狐狸的白耀对面，他对着正抖着腿的对方指了指自己正发亮的手机，然后说道：“我接个电话。”
狐狸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口后轻轻点头。
黑Jack走至门外，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李衡，你现在有时间吗？”
奉君斜靠在窗边，在呼啸的风中轻声对着手机说道。
“我现在和白耀在一起，不过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过去，他这里每天都一样，应该是个和我一样在生活中懦弱的人。”
黑Jack一边看着路上穿行的行人，一边带着略微的自嘲作出了回应。
“你可不懦弱，现在都敢杀人了。”
奉君拿着手机将身子探出车窗外，轻声地说道。
秦仁歪头看向对方的此举，他带着些许警告笑道：“这样很危险。你就不怕刚刚有辆车和我们交错开来，把你的头‘咔嚓’一下带走？”
奉君将身子收回，随之同样笑着对秦仁说道：“现在不怕了。”
秦仁笑而不语，将奉君身侧车门处的车窗摇上。
宇文轩虽然没对他明说，但他却也不想让奉君的所为超出他所能观察听闻到的范围。
而电话另一头的黑Jack
则是在听闻奉君的言语后，顿了一顿，然后才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嗯。”
奉君并未对此追问，他本就只是猜测，根据对方这些天来为何产生变化的猜测。
“到哪里？”
黑Jack再度听闻奉君言语，更加确定了对方只是试探。
“D区80街。”
奉君说出地址之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开着车的秦仁看向放下手机的奉君，笑着问道：“给谁打的电话，还说了咱们即将要到的地址。”
奉君并未将视线投向对方，而是懒散的躺倒在座椅上，然后说道：“上次你见过，和我一起进密室的那个富二代。”
“他对凶杀案感兴趣？”
秦仁刹车于红灯前，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烟点燃，奉君一侧的车窗已关，他那一方却是没有。
“他对调查真相感兴趣，我对钱感兴趣。”
奉君说出了临时编造好的言论，他这样的人，若是与秦仁说出兴趣相投，老油条的对方绝然不会相信。
“这样啊。”
秦仁并未多说，他在红灯之后放下手刹，再次启程。
已经听到了地址的黑Jack将被挂断的手机放回了兜里，随之他重新走进店内，坐到了狐狸的对面。
“奉君打来的？”
狐狸看向黑Jack，眼神颇为阴戾。
“嗯。”
黑Jack看着对方此时的眼神，在不自觉中身体开始下意识的紧绷发寒。
这个眼睛像极了已经死去的某人。
“他找你有什么事？”
狐狸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低下了头看起了自己的手，一双年纪轻轻却布满老茧的手。
“一起凶杀案的事发现场。”
黑Jack并未做出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说出了将要去的地方。
“真是讽刺。”
狐狸笑呵呵的看向了黑Jack，他做出了一副已然知道了全部事情的姿态。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
黑Jack本能的，无法控制的，至心底对狐狸的一言一行产生出了难言的厌恶，他一边说着，一边再度站起了身。
“我可没答应你。而且他见不见你，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狐狸坐直了身子，他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的无奈说道。
“你帮忙传达就行。仅仅是这样，你应该能做到吧？”
黑Jack对于与其说是无奈，更似无赖的狐狸，语气中带着往日中绝不会出现的挑衅说道。
“OK。”
狐狸点了点头，比出了手势。
黑Jack见对方终于是应承下来，便结了账后直接离去。
此时的青年不管是和网络中，还是与众人初见时，皆有了较大区别。
狐狸明悟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对方的背影，似哭似笑，小声的哼唱出声：
“你闻啊，你的身上现在全是这个世界腐败、疯狂，灰暗的味道……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