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慕温柔地说：“萧姑娘怎么了？”
要和萧燕飞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要先弄清楚她正在出个哪个“自我”之中比较好。
贺兰慕比较喜欢的，是她本质的那一面。
因为跟这一面说话并不用费脑子。
萧燕飞闻声，一下子扭头看向贺兰慕，眉眼里都露出恨意来。
贺兰慕便知道她就是萧燕飞。
贺兰慕继续放轻语气，“萧姑娘不是有事要告诉帝君吗？为什么看到帝君了却不说了？”
御凤微微看了贺兰慕一眼，觉得很奇怪，她竟然能有耐心跟萧燕飞说话。
萧燕飞咬了咬牙，抬眸看向御凤。
这一眼，让她心下又涌出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她总是忍不住心跳。
脑海里挣扎一番，她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御凤死。
可她也是委婉地、带着乞求一般的意味地说：“敢问帝君，先前帝君给燕飞的承诺都还作数吗？”
想当他的侍女？
御凤现在觉得将她扔给秦靳都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她还敢来跟他谈条件。
御凤的杀意蹭蹭地往外冒了出来。
眨眼间，周遭一里范围之内的气压都变得很低。
萧燕飞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wavv
可她能怎么办？
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御凤，哪怕是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侍女也行啊。
她不由眼泪打滚。
她微微抬手，轻拭眼角的泪，“帝君就这样不喜欢燕飞吗？燕飞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瞬间都愣了。
哪里配不上？
他们觉得是哪里都配不上啊。
且不说你的性格问题吧，就说你的身体问题吧。
你都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了，你竟然还想配上帝君。
我们帝君就是那么没节操的人，会穷到没女人去捡别人的破鞋。
还有啊，你没才没貌，你还三番五次地跟帝君作对。
现在说这话也是要挟帝君。
帝君会喜欢上你才怪。
你还是赶紧闭嘴了，省得帝君大怒一掌拍死你。
众人心里面连连闪过这诸几个念头。
然而萧燕飞还一脸楚楚可怜，愣愣地看着御凤。
她看到他杀意露了出来，可是却久久没有动手。
她胆子不知怎么地大了起来。
她竟然逼近御凤，闭了闭眼，视死如归一般，“那就请帝君赐我一死吧，如果是死在你的手里，燕飞死也甘心。”
众人再度扶额。
我的天！见过不要脸的女人，但是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当真本座不敢杀你。”
御凤也是气急了，腾腾地站起来，杀意都释放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空间里有剧烈的风吹了起来。
萧燕飞浑身猛地一颤，她睁了睁眼，看到喜欢的男人强大恐怖的模样，不由嘴角一裂。
反正走出去也会死在域主手下。
还不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就要死在御凤的手下。
这么无耻下贱的女人也是够了。
旁边，贺兰慕和莫晨倒是头脑清晰，没有太被萧燕飞给气着。
两个人轻声交谈着。
“贺兰姑娘，不能让她死。”
“我知道，我待会就会劝御凤，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态度转变？”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有分裂的疯病，想在帝君这里讨一条生路；也许，是因为她自认为还有条件可以要挟到我们，现在隐一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她这一条命自然是比不上隐一的，可我担心的是其他的事。”
“姑娘在担心什么？”
“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既没有看到出口，也没有找到隐一，还没有遇到那些白伶刺客。”
“属下也觉得很奇怪呢！”
跟莫晨轻轻交谈几句，贺兰慕走回到御凤身边。众人正看着御凤杀意要爆发，而贺兰慕却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她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轻声地在说：“帝君何必跟一个有病的人较真呢，伤了自己不是很划不来吗？”
有病的人？
众人扑哧，嗯，确实是有病啊。
听着众人大笑，萧燕飞的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她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
有怒火便从她胸腔里涌了出来。
她目眦欲裂，伸手往贺兰慕脸上打去。
“贺兰慕你这个贱人，我跟帝君说话你插什么嘴？”
贺兰慕直接擒住她的双手，将她丢了出去，她说：“现在我该叫你萧燕飞，还是萧燕灵？你对帝君这么伤心，你的好姐妹她知道吗？她允许吗？”
好姐妹？
听到这个词，萧燕飞脑子里突然“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她是知道自己似乎最近病了，脑子烧得糊糊涂涂的。
隐约之中，她似乎是有个姐妹。
可是那个姐妹，她怎么突然间想不起来啊。
“萧燕灵，她是谁，她是谁？”她喃喃着，目光呆滞，神色恍惚。
这就又要发作了？贺兰慕看着她，有些气闷。
原本只是想逼逼她，看来又不能问隐一的下落了。
她叹了声气。
突然，她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
她走近萧燕飞，直接抬起了她的下巴。
贺兰姑娘要做什么？众人微愣。
然后他们就看到，贺兰慕对萧燕飞吹了口气，眨了眨眼。
她眼眸里立刻浮现出一道秋水碧波。
她是想用那种办法来控制萧燕飞？众人心思微转。
很快地，他们就看到贺兰慕的眼眸越来越美，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眸却翻了上来，浮现一层浮白。而且，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每次动用御魂术都要消耗她太多的精神气。
所以刚才路上她都有些气喘，额头上和后背上都是汗水。
她是不想让御凤看出她的虚弱来，才故意逞强着。
御凤看到她突然这样，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准备拦住她的动作。
莫晨看着御凤的动作，飞快地也冲了上来，他拉住御凤的手，疾声道：“帝君，没有别的办法了，时间已经不多了，就让贺兰姑娘逼问吧。”
莫晨虽然不知道贺兰慕用的是什么办法，逼之前那个黑衣人说出了一切来。
但是他清楚，贺兰慕这一招很管用。
御凤这才没有去拦贺兰慕。
萧燕飞被贺兰慕给拽着衣领，被迫看向她的眼眸。
她的意识已经随着贺兰慕那句话而飘走。
这时控制她简直易如反掌。
贺兰慕也想试试看，控制一个有分裂疯病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萧燕飞渐渐地看到，贺兰慕眼眸里映着雪夜星辰的光芒一般，映着自己的身影，和自己的眼眸。
她的眼眸都被她深深给吸引了进去，她自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只呆呆地看着贺兰慕。
这一次，不必御凤提醒，莫晨刑泽他们自动地转过了身去。
不想被御凤吃醋，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他们忍不住腹诽：帝君的醋意要不要那么浓，不过是看一看姑娘的眼睛而已啊！
这时御凤已经换了个方位，事实上，不止是其他人对贺兰慕的这记眼功很感兴趣，他也很感兴趣。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被她所控制时，那种意识不能自主的迷糊的、空洞的、虚无的感觉。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邪术存在，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人的意识。
他突然有种想学的感觉。
这时的他哪里知道，贺兰慕为了这双眼睛，曾经做了什么样的保养。
一般的人，一般的眼睛又哪里学得会这样的眼功？
御魂术是禁术，是被世间的所有修炼者所不齿担心又想尽办法想要得到了的，它的修炼，也会让人承受着可能会失明的风险。
御凤他看着贺兰慕的双眼，而贺兰慕却看着萧燕飞的双眼，他没有受到贺兰慕一点点的影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意识都闪了一下。像是大雪簌簌地落下，一瞬间的空白。
难道是在她控制人的时候，她自己还保持着很强的自我防范意识？
御凤想着这些，贺兰慕已经对萧燕飞说道：“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想寻死。”
“想……”萧燕飞觉得脑子突然一沉，她就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的意识随着外界的侵入而游走，喃喃地道：“因为我想要挟帝君，我想让他知道，没有我，他不可能可以离开冰风谷。”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走错了路。”萧燕飞缓缓地说，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那真正的路在哪里？”
“真正的路在……”萧燕飞正要回答，突然她的意识之中闯入了另外一道声音。
“蠢货，你在干什么？你竟然受到了别人的控制。”
“萧燕飞你给我醒醒，给我醒过来。你再醒不过来，我就要自己来争抢身体的控制权了。”
“你是猪吗？你脑子长成这样难怪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惨死，而不救他们。”
“你这一辈子，你就是一个怯弱无能的胆小鬼。”
“萧燕飞，你就是一个彻底的胆小鬼。”
……
这声音，像是有回音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响起，萧燕飞只觉得脑子里混乱如麻，快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