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前赴后继
一
徐家私塾的大厅里，徐先生和他的儿女们坐在火炉边，火炉边的桌上摆上了花生、蚕豆、年糕、薯片等守岁点心。
“贵生。初二你陪玉莲回西林去看看她的父母……”
听说要去西林，徐贵生没有等父亲的话说完，他已经开腔。
“爹，战乱时期，路上又不安全，我看还是少讲些礼节，省得亲人挂念。”
“玉莲，你的意思呢？”徐先生问玉莲
“爹，我听贵生的，再说我爹娘他们知道龙凤很安全，他们也不用担心我，等天下太平一点，我们再回西林也是一样。”
“安庆……”徐先生看向他的第二个儿子：“爹明年打算给你说一门亲……”
“爹，我不想成亲，我决定明年上战场杀鬼子去。”
“安庆，你以为上战场是好玩的事？照爹的主意，明年成亲。”徐贵生道。
“哥，你不想上战场没有人会说你，不过，如果中国的男人都像你一样，早亡国了。”
“安庆，你……”
“好了，贵生啊，你弟弟安庆说的也有道理。安庆，爹赞同你去上战场。”徐先生说道
“真的吗，爹？”安庆以为自己说出决定一定会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
“我也支持你，二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缩头乌龟了。”凤兰的话意有所指。
“凤兰，你……”徐贵生朝妹妹瞪大了眼睛。
“好了。”玉莲看到兄妹俩的气势，赶紧出面做和：“凤兰啊，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你二哥明年要去打仗，你呢过几年就会出嫁，谁来孝敬爹啊？你大哥没有去打仗还不是因为放不下爹，凤兰，你说大嫂说的对不对？”玉莲的一番话在情在理，无可辩驳。
“大嫂，凤兰知道了。爹，我想去外面走走，”凤兰说着出了家门，看到眼前一片银白的世界，她不自禁地朝汪家大院走去，远远的她看见围墙门口站着一个人，她走了近去，认出是正龙。
“少爷，你怎么站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兰……”正龙突然握住凤兰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我大哥他死了，我好后悔，大哥带自卫队离开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保守那个秘密的，我应该把秘密告诉爹娘，爹娘一定会反对、会阻拦大哥上战场的。我想，正雄哥他就走不了，也就不会死在战场上了。”
“少爷，谁也阻拦不了你大哥上战场的，就象现在我二哥要上战场去一样，我们也阻拦不了他，我们只有支持他去上战场……”
“凤兰，你说安庆哥也要去上战场？那我二哥他是不是也会……”
“是啊，我和爹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决定支持他们上战场去。”
“凤兰，你现在知道我大哥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你还会支持他们上战场？”
“嗯，我要是一个男人，我更加想去上战场，我想为你的大哥去报仇。”
“凤兰？”正龙发现眼前的凤兰不再是那位文雅秀气的小姑娘，他不知道为什么凤兰的想法老是和他的想法不一样，他正龙讨厌的人，凤兰一定不会讨厌，他正龙反对的事，凤兰为什么会一个劲的支持？这些问题让正龙这么也想不明白，他的目光只好从凤兰的脸上移开。
“少爷，你哥死在战场上，我也很难过。”
“凤兰，他们为什么要上战场呢？”
“这就是爹常说的人各有志，少爷，如果战争不结束，将来你可能也会改变态度，也会想上战场去。”
“凤兰，我不会上战场的。我说过，我要娶你当三少奶奶。”当正龙的目光再一次移到凤兰的脸上时，他发现凤兰比之前丰满了不少，尤其是她仰起头的时候，她的长而润滑的脖颈以及顺脖颈往下已经开始高高隆起的胸脯都透着迷人的色彩，还有她的脸上保持的还是他最熟悉的迷人的笑容，让他又变得开心起来。
三
汪家大少爷正雄的葬礼是在正月初八举办的，这是一场没有遗体的奇特的葬礼。龙凤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墓穴里葬的只是正雄少爷包裹里那件衣裳，但这位无名英雄的墓前跪满了龙凤十五岁到十八岁的青年男女，他们都是自愿给心中的英雄披麻戴孝的，这在龙凤还是第一次，而所有人的悲哀痛苦是真实的。
正雄的死自然而然地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斗志，所以，等办完了正雄哥的葬礼，正海向他的爹娘说出了要找革命队伍，去参加真正的战斗的决定，他要为死去的大哥报仇。
老爷和太太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正海。
“正海，你也要上战场去打仗？”老爷看着儿子。
“正海，你正雄哥已经离开了，难道你也要离开我们？”汪太太说着哽咽起来，正海走近来握住母亲的手。
“爹，娘，如果这场反侵略战没有流血、没有牺牲，我们的国家就会走向灭亡，我们就不能坐在家里谈婚论嫁过安逸的生活了。爹，娘，让我们去吧，等战争结束，我一定回家来陪伴在你们的身边。那时候，我一切都听爹娘的，结婚生子，好好孝敬你们。”正海说完跪在了老爷太太面前。
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老爷和太太心里虽有万般的难舍，但知道儿子去意已定，他们只好把所有的悲情强压在心底，用一声长叹算是默认了儿子的决定。因为大儿子被日本鬼子残忍的杀害，汪家总得有人去报仇雪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