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对着破布笑了笑。妖精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找到时间从艾琳的厨房里拿了一些香肠和奶酪。她愧疚地把这两样东西藏在背后。
"快吃吧。我打赌你一定饿了。而你--"
双鱼座眨了眨眼，但艾琳已经离开了座位。她拿着蓝色的果汁和食物从厨房里跑出来，摊在他面前。
"给你。午餐和晚餐的请客。"
"你是--最善良的人。谢谢您。"
他开始撕咬食物，好像他很饥渴似的。而他可能是这样。艾琳看向窗外，看到太阳现在开始在天空中落下而不是升起。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双鱼座吞吞吐吐地吃着食物，而瑞格也是如此。他们俩似乎都饿坏了--可能是魔法的缘故。艾琳茫然地盯着他们，然后坐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呢？"
人类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艾琳。邋遢鬼继续铲地。
"什么啊，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她的事。不是指我。"
艾琳指着破布。妖精抬起头来。
"她会施展魔法吧？不只是她的部落魔法，还有你的那种魔法。她可以学习。你能教她吗？"
双鱼座的脸色一僵。他盯着破布。
"我，教？"
"你是要教我几个法术吧？嗯，我不会施展魔法，但破布会。你能教她点什么吗？"
双鱼座张嘴想反对，闭上嘴，咀嚼了一下，吞了下去。他的眼睛朝妖精、朝艾琳、朝空中转了转，快速地思考着。
"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收徒弟。你知道我专攻亡灵法，对吧？但另一方面--我对一般领域的魔法相当精通。当然任何一个有基本掌握的人都可以学习。但是一个妖精当学生......？"
"告诉你吧。如果你每隔一天就来教她上课，我就免费养你。成交吗？"
讨价还价了几分钟，最终双鱼座还是答应了。邋遢鬼没钱给他钱，但他很乐意接受免费的食物。而且反正艾琳也没见过他的钱。
她离开了旅店，双鱼座开始向一脸茫然的哥布林解释魔法的历史和魔法师的基本理论，然后快步走下小山坡。她的目的地是利斯科尔。
几分钟后，艾琳发现有东西在跟着她。她走得很快，以至于那只骷髅不得不慢跑才能跟上。艾琳停了下来，它跑到她身后几英尺远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她皱起了眉头。
"是你啊。走开，你。"
那具仍未命名的骷髅犹豫了一下。然后它的下巴哗啦啦地响了起来。艾琳瞪着眼睛。她听不懂它的话，它对她的理解似乎也很有限。
"我要去拜访一些朋友。不要跟着我进城。我走的时候在旅馆附近等着。做点有用的事。我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它犹豫了一下。
"走，咻！"
艾琳指了指，然后像赶鸡一样向它挥了挥手。骷髅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向旅店走去。
艾琳叹了口气。然后她继续走着。
—-
她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只是此刻不想呆在自己的旅馆里。所以艾琳决定去探索这个城市中她从未去过的地方。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方都没有被探索过。她真的只知道购物区，赛丽丝居住的部分住宅区，以及通往冒险者公会的主要街道。
是时候去探索城市的其他地方了。艾琳决定走到冒险者公会，然后从那里往外走。她走了大约十二步，一只毛茸茸的手就把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啊，艾琳-夏至。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是吗？"
在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艾琳感觉自己被一个大个子的雌性豺狼人飞快地拖着走。
"你不忙吗？我们去我家喝酒吧。"
"什么？哦，当然可以。我不忙。"
"好啊！我家离这里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跟我走吧。"
克尔希亚松开艾琳，人类走着，而不是让自己被拉着走。她没有听到其他一直守在大门口等待她到来的豺狼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
克尔希亚将一大碗亮晶晶的碎肉放在艾琳面前。它和女孩手中的那杯根茎茶形成了很好的对比。
艾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盘肉，但她已经习惯了格诺尔人的生活，明白自己并没有被刻意侮辱。
叹了口气，艾琳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肉条。它看起来......至少可以说是生的。但如果格豺狼能吃，她大概也能吃。克尔希亚不会明知故犯地给她送毒是艾琳的感觉。
不过，当艾琳把那点肉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她曾经读过的关于大肠杆菌和生肉的文章还是全部想起来了。
"嗯？嗯~。嗯！"
居然还挺好吃的。艾琳很惊讶。她本以为肉的味道会像培根一样，但这是一种更饱满、更丰富的体验。好吃又肥美，却没有实际的脂肪。她立刻又拿起一块肉块嚼了下去。她也下定决心再也不问这是什么肉了。
"啊，你喜欢吃浆糊食品吗？它很好吃。"
克尔希亚叹着气坐在艾琳对面的椅子上。那也是一把不错的椅子，虽然有点破旧，对艾琳来说太大了，但垫子很奇妙。
豺狼人的公寓和赛利丝这样的龙人的公寓是不同的。开放的空间显然在两个家里都很重要--也许只是建筑的缘故，但克尔希亚的家一般来说地毯、软垫家具和枕头都要多得多。它的清洁状态也略逊一筹。
真的，它并不坏。但艾琳有一种明确的感觉，龙人和豺狼人之间的清洁标准是不同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克尔希亚的实际店面是干净的，没有任何杂毛、污垢或污渍，所以也许这只是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区别。
"你怎么样，克尔希亚？"
艾琳精致地喝着茶，塞满了脸。克尔希亚扔下碗里的肉，快速咀嚼着。
"嗯，我很好。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最后能和你说上话，我也就放心了。很多人和很多事都妨碍了我们说话，是吗？但是我们应该说话，这很重要。所以我已经决定了。"
艾琳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克尔希亚似乎比平时更紧张了一些。她叹了口气。又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
"当然，怎么了？"
克尔希亚眨着她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看着艾琳。她打量着这个小个子人类，皱起了眉头。
"你看起来很沮丧。出了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
"嗯，我知道了。这又是一个礼貌的人类谎言，是吗？"
"是的，但真的没什么。"
克尔希亚盯着艾琳。这很奇怪。她的眼睛里真的没有眼白。只有瞳孔，然后是棕色的角膜。这应该是令人不安的，但艾琳已经习惯了。
她叹了口气。克尔希亚耐心地等待着，艾琳又挑了一块肉，然后把它放回碗里。
"我发现我不是一个法师，仅此而已。我不会施展魔法，也永远不会。"
她又叹了口气。克尔希亚长长地喝了一口烫手的茶。
"啊，那谁来做这件事的讲述呢？"
"双鱼座。"
"呸。"
"他不是故意的。他做了个测试--看来我只是不能施展魔法的人类之一，仅此而已。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什么。"
克尔希亚摇了摇头。头发丝飘到了她的地毯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告诉你，你不是法师。这不是他能决定的，是吗？"
艾琳眨了眨眼睛。
"但有一个测试。我不能施展魔法，克尔希亚。"
女豺狼耸了耸肩。
"如果你生来就是豺狼人，这就不是问题了，是吗？人类的魔法和我们不同。我们把魔法交给那些被选中的人。每个部落都会选出一个萨满，他们掌握着族群的魔法。我们选择谁能施展魔法，而不是一个人。"
"哦，部落魔法。对，双鱼座跟我说过。但我不是天生的豺狼人。"
克尔希亚眉毛一挑。
"是的，所以你被告知你永远无法成为法师，因为有人这样告诉你。这很遗憾，是吗？"
艾琳对此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茶水。
克尔希亚点了点她的舌头。
"够伤心的了。这不是我叫你来的原因。把魔法留给【法师】吧，艾琳。它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重要。人是重要的。群体很重要。友谊和纽带很重要。"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艾琳的胸口。虽然还是重重地拍了一下，但这让艾琳感觉好了一些。
"好吧，当然。你这么想和我谈什么，克尔希亚？"
豺狼人停了下来，似乎在选择自己的言语。
"自从看了你下棋之后，我想了很多。对付那个叫卒子的蚁人。你说的很多事情我都听到了，也想知道。"
艾琳一脸茫然。
"像什么？你是说那盘棋？别担心，没有人懂这个。"
有一秒钟，她可以发誓克尔希亚在注视着她，看艾琳是否在笑。但随后豺狼人又轻快地摇了摇头。
"不，这是你说的。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听你说起过，很好奇这个奇迹。"
艾琳的脸上完全是一片空白。然后她睁大了眼睛。
"我说过这话？"
克尔希亚严肃地点点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艾琳的脸。
那个人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短暂的懊恼被一些搔首弄姿所取代。几秒钟后，艾琳抬起头来，耸了耸肩。
"哦，嗯，是的。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抱歉我没有早点告诉你。"
克尔希亚一愣。可能是艾琳说的方式太过轻率，不顾让豺狼人心惊肉跳的样子。艾琳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那里挺好的。很多大湖泊，美妙的天气--当然，除了下雪或下大雨的时候。我住在一栋漂亮的房子里，和我的父母--"
她停了下来。一秒钟，艾琳低头盯着她的杯子，然后继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在这里。我只是转了个弯，然后砰的一声。"
"咣当"一声？
"我发现自己盯着这只大蜥蜴。有翅膀的一条龙。"
"一条龙？"
"是的，它向我喷火，我就跑了。然后是一些妖精......然后我找到了旅馆。在那之后，都是生存，直到我遇到科尔布奇和雷克，然后--你知道剩下的。"
同样，艾琳把一切都说得那么轻松，也有一些令人不快的地方。克尔希亚不得不摇了几下头，又喝了几口茶水，以稳定自己的神经。
"你活了很多。"
"我想是吧。"
艾琳耸了耸肩。感觉不像是很多。其实感觉像是一辈子，但在这一切中，她只是一直在前进，一直在努力生存。而实际上，她做了什么？修了几扇门，扫了一些灰尘，平了一下【旅店老板】的身份......还害死了一个朋友。
一点都不多。
"我这样问是有把握的，是吗？我以我的族人和开天辟地的承诺，绝对不会背叛你们的信任和给予的秘密。但我必须问，我的族人必须知道。你来的这片土地--它和这片土地不一样，不是吗？"
艾琳停了下来，对着克尔希亚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像是很严肃的誓言，但克尔希亚怎么说她的亲族呢？
"你的意思是你要告诉......其他豺狼人？"
"嗯，是的。是的，是这样的。这是真的。如果需要的话，这些豺狼人也会告诉其他人。但这是一个承诺，对吗？你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非豺狼的人。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以最庄严的誓言为你们保守秘密"
整个物种的承诺，保持沉默。艾琳本来想笑，但她觉得那可能真的会导致暴力。克尔希亚看起来很严肃，而艾琳认为豺狼人是认真的。
而且--艾琳有什么可失去的呢？除了她的生命？所以她耸了耸肩。
"我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不一样。一点也不像。太不一样了，我甚至无法解释这里有多奇怪。"
"嗯。怎么说呢？吃的，喝的。不过告诉我吧。我非常好奇。"
你怎么向一个根本不存在于你的世界的人描述一个没有魔法和等级的世界？对于这个问题，你会如何描述一个比你先进一千年的世界？艾琳挠了挠头，尽力而为。
"嗯--我们的科技多了很多。而少了魔法。实际上，没有魔法。而且我们没有等级、阶级和技能，但我们有更多的人类。事实上，我们只有人类我的家乡没有地精、龙人或任何怪物还有--你还好吗，克尔希亚？"
豺狼人的眼睛在脑海里嗡嗡作响。这和平时半睁着眼睛的眼神有了惊人的变化，艾琳很担心。
"不用管我。"
克尔希亚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拖来一个大而凹陷的茶壶。她用毛茸茸的手摇晃着给艾琳续杯。人类礼貌地将茶水挥去。
"你说这是一个充满人类的世界？这很奇怪，是吗？难道没有其他生物吗？"
艾琳点了点头，急忙修正了自己的句子。
"哦，大量的生物。很多动物。狗、猫、企鹅、牛......但就是没有像你这样的人。会思考、会说话的人就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
克尔希亚的头在跳动。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角落里用头撞墙，只是想象着艾琳在说什么。更好的是，她很想掀翻桌子，骂艾琳是个咬尾巴的骗子。但【点骗术】是【商人】和【店主】的技能，就算比不上【察觉罪恶感】和【感知意图】，也比不上大假话。艾琳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人类，你们人类。"
克尔希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想随便说说。
"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个国家？是个小世界吗？"
"算是吧？有时感觉很小。我知道人口过多是个问题。"
艾琳边想边往上翻着眼睛。
"嗯，是六个还是七个？还是八个？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有八个左右吧。"
"八个什么？八个国家？"
"不，八十亿人类。"
克尔希亚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这个词。艾琳，什么是‘十亿‘？是一个计数数字，是吗？"
"是的，我知道。你知道嗯，百万吗？"
眉头皱在一起。
"这是我在地精那里听到的一个词。一百万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比山还大。千千万万，是吗？"
"......是吗？我想是的。等等......让我来算一算。"
艾琳试着想象一百万里有多少个零。
"对啊。那就差不多了。"
"嗯。那十亿是不是两百万？"
"哦，不对。"
艾琳对克尔希亚的困惑笑了笑。她没有注意到格诺尔的手在杯子上颤抖。
"十亿就是千千万万。那就是千千万万了。真是绕口令啊。那就是......十万一万倍。这样有意义吗？"
艾琳看了看克尔希亚。豺狼人在椅子上坐得很稳。
"克尔希亚？"
没有任何可见的皮肤，只有皮毛。但她的耳朵却直直地立在头上。在椅子的板条间，艾琳可以看到尾巴也完全竖起来了。
豺狼人一言不发，没有一丝警告，突然在椅子上往前一翻，死死地晕了过去。艾琳惊叫一声，及时跳了起来，克尔希亚撞到了她的桌子上，瓷器碎了，茶壶也被撞翻了。
"克尔希亚，怎么了？"
艾琳弯下腰，努力地将昏迷的豺狼人扶正。破碎的陶器碎片甚至没有划破皮毛，但克尔希亚依然昏迷不醒。只有--嗯，克尔希亚的眼睛的黑色露出来了。
"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克尔希亚。"
但无论艾琳如何用力摇晃这个豺狼人，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艾琳绝望地将克尔希亚扶在椅子上，在去求助和等待克尔希亚醒来之间摇摆不定。她好像没有受伤。
艾琳坐在洒落的肉和凉茶之中。她的心仍然很痛，但幸好，她有一些事情可以恐慌。她把头放在手里。
"为什么这种事一直发生在我身上？"
克尔希亚到底为什么要和她说话呢？也许告诉她关于她的世界--至少是关于鬣狗被猎杀的部分--或者其他所有不好的部分，真的不是最好的。她一直很感兴趣。而且艾琳还记得--
她切断了她的大脑，因为它想到了家。不，专心点克尔希亚很重要。如果她十分钟后还不醒来，艾琳就会去找人。另一个豺狼人，可能。她在附近看到的豺狼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但为什么克尔希亚会晕倒呢？如果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
艾琳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但是--。
"是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