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为什么不等我换好衣服，就跑去和别的女人跳舞去了！”黑衣的公主摆出女王的架势，气势汹汹地问道。
白桦看着她那明显是在吃醋的表情，心里一阵抽搐。
在谢林福德的时候，这丫头就非常黏自己，后来虽然从福尔摩斯家族独立出来，分别了很长时间，可再见的时候依然像小孩一样，也不管什么男女之间、贵族平民的隔阂，一遍又一遍地闯进自己的世界。即使刻意不去多想，现在的状况也已经很难处理了，更糟糕的是——如果夏洛克知道了这件事，那可就不是单凭打哈哈就能对付过去的。
不过上天似乎对把这个宅男卷入到麻烦事里心存一丝愧疚，霍夫曼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助他逃离了这尴尬的处境。
“呃，希望我没有打扰二位的甜蜜时光，不过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我想你们应该会感兴趣。”
“对对，正事要紧！”白桦赶紧接茬。
三人寻到一处靠近站台的角落，开始驻足观察起来。
主持拍卖的依然是梅特莫克·斯特兰奇洛夫，他手持着小木锤站在台前，为观众讲解着每一件古玩的历史和由来，激起一声又一声的赞叹——不过白桦敢肯定，那些赞叹里大部分都只是“啊、嗯、哦”的礼节性的变体罢了。他每落槌一次，身后的工作人员就将新的展品取出。很快，玻璃柜中的展品就空了一半。
“貌似《水经注》排在最后。”白桦浏览了一遍侍者递来的宣传单说道。
“那还有一点时间，你们打算怎么办？”霍夫曼问道。
白桦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罕见地看向了夏洛特。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苏芳想要的，就把它买下来吧。”大小姐的思维依旧非常直接。
“经典的‘奥卡姆剃刀’式解决方法。”霍夫曼笑着评价，又问：“说起《水经注》，你们对它有多少了解？”
“我只知道它是一本中古纪的记载河流地理方面的书。”
“没错，它确实是和河流有关，不仅如此，它还详细记录了与河流有关的城市、物产、风俗、历史，以及传说，可以说是一本综合类的地理文学专著。”
“呃，这些我明白，可这并不能称为这本书如此特别的理由吧？至少，在书店里找到这本书的复印版并不是什么难事。”
霍夫曼又笑了：“如果在一本古籍中隐藏有极为重要的信息，你觉得王政府会轻易让它在市面上流通吗？”
“你是指我们一般看到的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是伪造的？”
“伪造应该不会，只是在一些地方省略了，或者说在原版中隐藏着无法复刻的关键信息。具体这些信息是什么，学术界也有非常大的争议，一个比较普遍的共识是，它和‘长安八水’有关。”
“长安？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一座古城！”夏洛特来了兴致，“电影里放过的，有一个和尚，带着一只猴子、一只猪还有一个水怪，去长安打怪兽。那只猴子还有一根铁棒，揍起人来可厉害啦！”
白桦默默地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活力四射的大小姐。
“呵呵，没错，长安是中古时代著名的城市。而长安八水，是围绕这座城市的八条主要河流，支撑着它将近千年的都城史，是长安重要的交通管道和水源地。而现在的新叶城，就是在历代古长安的废墟和八水的河道之上建立的，甚至可以说‘长安八水’就深埋在我们的脚下。”
“你是指，新叶城的地下，现在还有这么八条地下暗河？”白桦问。
“不，它们并没有在流动，只是由淤泥组成河道而已。但是，八水的存在意味着新叶城地下基础的不稳定。虽然其上有好几层因‘大灾厄’产生的尘土与后来建城时填埋的地基，在正常情况下可以确保安全，可河道处的土体却不见得是绝对密实的。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探知了古河道的走向与分布，并对其施加一点巧妙的外力……”
“深埋于地下的土体，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能对其进行干扰吗？”白桦有些疑惑，若是说有人想借此搞点什么“大新闻”，以现在衰落的科技，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但刚说这话，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对于常人来说，这的确是不可想象。”霍夫曼说，“但对于有些人来讲却并非不可能，你和你身边这位可爱的小姐不都是其中的一员吗？”
对于有着奇妙天赋的“言叶之子”，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新叶城，会整个塌陷吗？”白桦没想到这本看似不起眼的古籍竟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那是所有的选项都往坏处发展的最坏的后果。”霍夫曼望向展台，拍卖环节正逐步走向尾声，“不过最令人在意的是，这样一本有可能与都城命脉相连的古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场并不重要的拍卖会上。仅仅是这一点就很让人闻到到阴谋的味道了。”
白桦叹了口气。对他来说，从上虹桥开始，今天的户外活动就一直在朝坏方向走——只是出来遛一次狗都能遇上都城毁灭的重大事件，现在就算是整个天帆号触礁沉没或是被人劫持都不会让他感到奇怪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件，非常完满地印证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