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由来已久，前朝有禁海令,却屡禁不止，只因商人重利，海商利厚，以至甘冒性命之危，”祁珩站在大殿中央，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不急不缓，在静可闻落针之音的朝堂，一字一句清晰的传至每个人的耳中，“儿臣以为，堵不如疏。”
祁珩的章程已经抄录了几分，朝中的重臣也都看过，其中详尽的罗列了番人的金币与大辰物产的比价，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设立海商税。如此厚利，朝廷只需设立港口，维护秩序，便可收取丰厚的税金。如此一来，国库每年的税收至少能增加一成。
“臣以为此法可行，”户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复议，作为管理国库账册的人，自然知道这能给祁朝带来多大的好处，“近十年来接连战争，国库亟需充填，海商税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设立港口必然会引来番人的窥探，而且要在沿海一带增加保护海商的兵力，这一点就十分耗时耗力，臣以为此事有待商榷。”兵部尚书不甚赞同。
“若要允许海上通商，定要设立相应的律法，这些在郕王祁珩的章程里也有提及，但臣以为还不够详尽。”刑部尚书出言道。
“要开口岸就要设立相应的衙门，官阶俸禄都要重新设定。”吏部尚书没说反对也没说同意，只是提出了自己负责的相应问题。
只有最不相干的礼部尚书没有插言，默默地站在原位。
祁珩听着众人的议论，依旧表情淡淡，不因众多阻挠而生出任何退却之心。
宏正帝静静地听完，转而看向仅剩下的两个皇子：“祁寅，你觉得呢？”
祁寅闻言立时出列道：“皇兄的章程儿臣也仔细研读过，儿臣以为，一介书生说起这些经商之道无异于纸上谈兵。前朝之所以有海禁，定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冒然开港口，恐怕会起祸端。”
祁珩闻言，问问蹙眉，六皇子这般说就是明着反对了，且朝中有不少老臣定然也是存着这种心思，他这般说可谓得了不少老臣心。
果不其然，六皇子言毕，就有不少保守一派的老臣出来说话。
宏正帝依旧未置一词，又转头问祁筱的意见。
祁筱出列，顿了片刻道：“儿臣以为，若此法可行，对我大祁自是好事一件，然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如将列位大人所提之事拟出个暂行章程，先开一个口岸试试，若不行再禁了便是。”
这件事在朝中已经争论了数日，祁筱此言算是全了两方人，觉得行的自然拭目以待，觉得不行的就等着看笑话。
“四皇兄所言极是，只是管辖港口之人须得详细记下诸事缺漏，儿臣以为当指派一个对此事最为了解之人。”六皇子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瞥向祁珩。
祁珩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他自然明白六皇子是什么意思，此事也正合他意，只是还不是时候。
果然宏正帝也没接六皇子的话：“祁筱说的有道理，各部按自己所说的七日之内拟个章程来给朕过目。”
下了朝，祁珩也不与众人多说，直接上了郕王府的马车回去。
刚刚钻进马车，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人儿，伸手便紧紧揽住了她。
“玉然，你怎么来了？”祁珩心疼地揉着怀中人的腰肢。
宋玉然脸色有些不好，昨晚祁珩折腾得有些晚，觉得浑身无处不酸疼。
祁珩把人抱好，吩咐车夫赶车，顺道在那显出疲累的脸上亲了一口，怀中人才开口道：“我见你久不回来，料想今日早朝定然拖了，怕你会因此心情不佳，就来接你了。”
宋玉然动了动，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小哈欠：“你知我疲累，昨夜就该克制些。”
祁珩伸手给她揉酸疼的腰肢，哼哼道：“这可不赖我，谁让你拿那种眼神瞅我，明显是求着为夫再来一次的意思。”想起昨夜玉然被欺负的眼睛水汪汪的，就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你……”宋玉然想抬头瞪他，奈何车中昏暗没什么效果，懒得理他，转身把脸埋在他胸口，眼不见为净的打算睡一会儿。
祁珩继续各处揉揉捏捏，一边按摩一边吃豆腐：“今日卤鸟的信来了，说平江的宅子已经置办好了。”
“嗯。”宋玉然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李将军刚到就被顾淮狠狠收拾了一顿，就是不知他的战报会怎么写。”祁珩想想陆展鹏在信中那幸灾乐祸的口气，就忍不住想笑。
宋玉然笑了两句，问道：“海商的事怎么样了？”
“我已经提了，父皇让各部写章程，定到哪儿还没说。”祁珩答道。
宋玉然困得睁不开眼，一边条理清晰的问着，一边无意识地在祁珩胸前蹭了蹭。
祁珩被蹭得心痒痒，却忍着没动。知她是真困了，便也不再开口，让怀中人安心睡一会儿。
祁珩带着自家王妃回到王府，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怀中人已经睡熟，车夫撩起车帘，阳光照进来，长长的睫毛投下两片暗影。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祁珩抱起怀中人，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尽管车里铺了玉席，两人靠在一起还是出了一身汗。祁珩倒是不甚在意，但这会儿睡到屋里怕他热，就把人放到了廊下的软塌上。
刚沾着软塌，宋玉然就醒了，缓缓睁开眼。
“再睡会儿，等午时用饭的时候再叫你。”祁珩接过丫环递过来的湿布巾擦了把脸，见榻上人睁开眼，便顺手给她也擦了擦。
沁凉的布巾擦去脸上的粘腻，吹着廊下的习习微风，十分舒适，宋玉然忍不住眯起了眼，心道祁珩这郡主丈夫做的越来越像样了，不过这话没敢说出口，毕竟腰股如今还酸痛着。
祁珩看到自家王妃眼中的笑意，不明所以，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你干嘛？”宋玉然忙捉住他伸到腰间的手，心道自己也没把话说出来呀，这人怎么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不热吗？”祁珩见她微红的脸，心中一动，慢慢凑过去，“你在想什么？嗯？”
宋玉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瞪了他一眼：“是挺热的，我去换换。”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身上的人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你累了，我给你换。”祁珩咧着嘴道，自从拆过一次朝服，他对于宋玉然这繁复的罗裙是爱不释手，特别喜欢亲手一件一件拆开的过程。
“不，不行……”这里是东苑的正屋门廊下，随时会有下人过来，宋玉然一着急，脱口而出道，“你还真是玩上瘾了？”
祁珩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语调平静道：“玉然，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宋玉然愣了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今日六皇子……啊……”
祁珩迅速捉住那两只试图推他的手，将两只手腕攥在一起，压过头顶：“看来我们今日得重新确定一下，什么是.......”说着，将另一只手凑到嘴边哈了口气，狞笑着探向身下人的痒痒肉。
“啊……哈哈哈……别……唔……”宋玉然挣扎不过，悲惨的被郕王动了自立的家法。
东苑的正房门前就是小花园，层层叠叠种了些翠竹矮木，前来送茶的梦喜刚踏过月门，就听到了王妃的惊喘声，立时顿住了脚步。隔着竹子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王爷压在王妃身上……小丫头顿时红了脸，王爷这也，这也太过孟浪了。茶也不敢再送，跺跺脚转身跑开了。
折腾了半天，两人都闹出一身汗来，祁珩索性趴在自家王妃身上不动了，精致的罗裙已经被扯开，露出一片莹润的胸膛，上面还渗出一层晶莹的薄汗。
宋玉然喘息片刻，推了推贴在胸口的大脑袋，那脑袋被向后推了一寸，便自发的挪回来两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