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灰烬中重生 > 第七十七章:内贼全文阅读

宋玉然但笑不语,单手拿着信开始看,看了两行才想起来这是啸棋营的私信,转头去看祁珩,发现那人正捏着她另一只手玩得不亦乐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第二个锦囊到底是什么回事?”祁珩捏着那只莹润如玉的手摆弄片刻,觉得实在可口,忍不住放到嘴边啃了啃,见自家王妃看过来,讪讪地松口,忙找个话来说。

“哇唔!”在脚踏上睡醒了的小老虎抓着床单奋力爬了上来,刚被祁珩放下的手就被毛团子抱住了。

伸手屈指弹了弹小虎头,宋玉然将手缩回被子里,轻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个预备,若是孟航没有中计,老老实实的破了关门,自然会一路打下去,哪还有功夫看。”

所以才会反复交代孟航不可提前拆开,因为前后两条计谋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

“嘶……”小老虎找不到主人的手,就扑到祁珩的手上啃,祁珩被咬疼了,捏着虎嘴把手拽出来,发现拇指上比平日多了个发青的小凹坑,“咦?长牙了?”伸手试图掰开那毛嘴巴看看是不是多了颗牙。

宋玉然把他的手拉过来,揉了揉咬疼的地方:“别给它咬,万一咬破了会生病的。”老人们常说被畜生咬了不吉利,会染上些不好治的瘟症。

祁珩把小老虎翻了个个,四脚朝天地摊放着,攥着四只爪子,任它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哇唔!”小老虎不满地伸头去咬,怎么都够不到,急得一条长尾巴不停地抽打被面。

收拾了小老虎,祁珩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若是孟航破了关又看了锦囊该怎么办?”

宋玉然把被欺负得要发脾气的小老虎抱过来,安抚地摸了摸,然后把它仰躺着放在两腿之间,轻轻挠肚皮:“你觉得在那种情形之下,孟航看得懂那句话吗?待他回来,我自有一番说辞应对。”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须得身在苦海,方知其中深意,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以孟航的一根筋,定然不耐烦去揣度其中深意。

“……玉然,你……”祁珩顿时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坑人了,亏得孟航还对小军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老虎被挠的舒服,在被子上蹭了蹭,竟然就那般肚皮朝天的睡着了。宋玉然笑着把脑袋靠在祁珩颈窝:“所以自古以来,谋士们的话都不会说满,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只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确定。”从某些方面来说,谋士和算命的也没什么区别。

祁珩无奈地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拿过那信与自家王妃商讨朝堂上的事。这次的事追根溯源是他们出京前查账惹出的,任何的细微改变都会让后续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走向,以后还是谨慎些为好,上一世的经验于今生来说不一定时时都有用。

用过午饭宋玉然本想出去走走,却被祁珩强制按在床上要求休息,拗不过他,只得抱着小虎崽又睡了个午觉。小老虎嫌被子里闷热,就爬到枕头上抱着主人的脑袋睡。右护军进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安静入睡的军师戴着一个与气质极为不符的虎皮帽子……

“嘿嘿……”右护军忍不住闷笑出声,顿时惊醒了浅眠的宋玉然。

见右护军前来,宋玉然把头顶的老虎挪开,缓缓坐起身来:“右护军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管粮帐的陈大被王爷抓了起来,晚间伙夫去领粮食没人记账,我来问问小军师可有什么人替换。”因着出现了刺客伪装杂役兵的事,右护军整顿军务,排查可疑之人忙了一天,饥肠辘辘的让伙夫给他开小灶,结果被告知米面还没领来,不能开灶。

陈大被抓起来了?宋玉然蹙眉:“把杂役营管信件的书记官先调过去。”

“好。”右护军转身向外走,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看着缓缓穿外衣的小军师欲言又止。

“还有事?”宋玉然抬头看他,祁珩那个家伙替她脱外衣把衬裤也脱了,右护军这般杵在这里导致他不能下床穿裤子。

右护军挠挠头,觉得这事不该瞎问,但是又好奇得要死,便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小军师,你与王爷究竟,嗯,是怎么回事?”

宋玉然愣了愣,缓缓垂下眼帘:“若非公事,右护军还是快些离开吧。”

右护军见他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定然是王爷强迫军师委身于他的,明明自己已经娶了正妻了,怎么还能找男.......,叹了口气道:“军师,你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若是王爷真的欺负你,你也不必怕。我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他虽嘴上说的凶狠,但其实心肠不坏……”

“我想右护军定然是误会了,”宋玉然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与王爷的情谊,便如右护军与左护军那般。”

“啊?”右护军顿时跳起来,这哪能一样呢?他跟小左是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滚打出来的感情,与王爷那般暧昧的样子能一样吗?想想若是小左像王爷那般给他擦汗、盖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实在太可怕了。

右护军被自己脑中的景象吓到了,看着小军师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被他看透了心思一般,顿时坐不住了,打了个招呼,逃也似的离开了。

右护军走后,宋玉然渐渐蹙起了眉头,如今右护军都看出他们两个之间不清楚,军中不知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那个陈大怎么就被抓起来了?

起身穿戴整齐,去找那个胡来的家伙算账,刚走进中帐,就见姜朗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祁珩。

“玉然,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个。”祁珩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封皮泛黄,纸角翻卷,显然已经用了多年。

宋玉然接过来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一些数字和语句。前面的看不太懂,翻到后面看了看,慢慢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从陈大的包袱里搜到的。”祁珩招认道。

宋玉然来不及跟他计较他的小心眼行为,严肃道:“这前面的账目我不知是什么,但后面这几页俱是军中的粮食总账和每日用粮的数目,这些东西我明令禁止他们不许私下抄录,而且,最后这一页当是与什么人的书信来往摘录。”说着,把书册颠倒过来,翻开最后一页给祁珩看。

祁珩拿过来仔细看,一条一条的,似乎是每一次与他来往之人给的许诺。姜朗说已经搜遍了陈大的住处,并没有见到信件之类的东西。

粮草的数目……祁珩沉默着思考着这本小册子,刚开始他怀疑会不会是为了报信给四皇子,但如今大军在外,他将粮草数目告知六皇子也无济于事,那么最需要这个账目的,就是东南王和西北王!

“让左护军立刻去审问陈大,务必要问出与他联络之人和联络的方法。”祁珩让姜朗即刻去办这件事。

“你是如何看出陈大有问题的?”待姜朗离去,宋玉然走到祁珩身边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一个记账的书记。

祁珩伸手把人抱紧怀里,一手揽腰,一手提笔给宏正帝写平安折子:“今日我见他目光闪烁,便起了疑心。”祁珩顺口胡诌道,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见陈大的正脸,堂堂郕王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至觊觎自家王妃的登徒子于死地才这么做的!

怀中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药香,祁珩原本不喜欢这个药的味道,但沾在自家王妃身上,与他自己的气息混在一起,竟意外的好闻,忍不住把鼻子埋在衣料里使劲嗅了嗅。

宋玉然被他弄得痒痒,便挣开他的怀抱坐到一边去:“你要把东南王的异动上报给皇上了?”

“嗯。”祁珩对于吃不到豆腐感到颇为不满,奈何自家王妃虽然就坐在身边,但那个角度若是伸手去揽就写不成字,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赶紧把折子写完。

“你顺道提一提林刀的功劳和蜀军的英勇。”宋玉然看了一眼祁珩写的东西,出声提醒道。

“蜀军?”祁珩疑惑地转头看他,林刀的功劳和出身自是要提的,他还指望着宏正帝赶紧给林刀封将军,但是蜀军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跟着林刀打仗而已,跟湘军、黔军没什么区别,何故要特别提出来。

宋玉然笑了笑:“王爷难道忘了,蜀军前阵子还在滇藏跟着大皇子打南蛮。”

蜀军当时被调去营救大皇子。祁启被救出来后,又带着蜀军攻打南蛮,结果收效甚微。西北之争开始,宏正帝便把蜀军调回让跟着祁珩打西北封地,仅留下之前划给大皇子用的征东将军的部队继续给他折腾。

祁珩闻言蹙眉思索,若是他夸奖蜀军的英勇,宏正帝就会想起蜀军在大皇子手中毫无建树,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玉然……幸好你没嫁给别人!”沉默片刻,祁珩缓缓说道。

宋玉然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我纵使嫁了他人,也断不会这样全心帮他的。”这世间如你这般宠我信我的,怕是难有第二人。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祁珩,见他渐渐咧开嘴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那是自然,皇室之中,可没有比我更英俊的。”祁珩得意道。

宋玉然顿时被他逗乐了,抿唇轻笑:“那是,皇室之中,可没有比你脸皮更厚的。”

两人打打闹闹的总算把平安折子写完了,左护军便带着审问的结果前来回话。

陈大经不住审问,很快就把所有的都招供了。那个与他联络之人,乃是京中的一个小官,给他钱财,只要求他将每日大军的用粮总量递出去,其他的不用管。

“从何时开始的?”祁珩问道。

“从京郊陈大当上书记官就联络上了,只是那时并没有往外递消息,从过了蜀地边界开始的。”左护军回答的十分详尽,军中的审问向来都由他负责,所以问到何种程度他最清楚不过。

将每日用粮的数目递出去,就能判断大营中的兵卒数量,祁珩蹙眉,难怪那日的弓马兵前来奇袭,就是笃定大军不在营中,杀他的胜算很大。

“那个小官,”宋玉然缓缓摩挲着祁珩桌上的玛瑙镇纸,“想来是西北王安插在京中的暗桩。”从大军开拔前就开始关注军中动向的,应当是西北王。

“陈大并不知那人名姓,到西北后与他联络的另有其人,”左护军将一封信件呈上去,“这是陈大今日没来得及递出去的消息条子。”

条子上只算得上工整的字,就写了几个数,用一张油纸包得十分严实。

宋玉然捏着那字条看了片刻,拿过一张纸来,提笔写下几个字,与陈大的字一般无二,只是上面的数大了近三倍:“这是算上蜀军在时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