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院子四面封闭，顶上还有半个棚顶，加之温泉常年熏蒸，站在水外也不觉得冷。但祁珩还是乖乖地站回水里，看着岸上的人脱了外衫，剥了棉袍，露出了软绸的中衣……
宋玉然被盯得无法，只得转过身去，刚脱了中衣，突然被一只手臂搂住了腰，猛地拖进了水里。
“唔……”宋玉然吓了一跳，刚站稳脚步，就被堵住了双唇。
过了许久，祁珩才停了下来，抱着怀中不停颤抖的人靠着池沿喘息。
宋玉然趴在他肩上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舒服地动了动想让他出去。
“嗯，别动。”祁珩忙按住怀中人，刚刚消停下来的，就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宋玉然自然感觉到他的变化，不满地推了推他：“在水中泡久了不好。”
祁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把一双修长的双腿盘到自己腰上，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走出水去，把人放到了池边的软塌上。
“你……”因着这几步路的晃动，体内的小东西再次精神抖擞起来，宋玉然咬着下唇，还未开口，身上的人就再次动作起来。
院子里满是温泉弥漫的水雾，很是温暖，满地的山茶花缠绕在氤氲的雾气之中，不少雪色的花朵染上了娇羞的淡粉。乍然溢出的惊喘打破了满院寂静，如薄玉雕琢的花瓣被清风推入池中，层层叠叠，缠绵不休。
沐休日就是沐浴休息的时日，郕王从二月初九就呆在别院里。别院处处温泉，倒是没少沐浴，至于休息……看看在床上沉沉睡去的郕王妃便知，这休沐日，着实有些累人。
二月十五，会试结束，京城中的举子还未散去，各个眼巴巴地等着放榜。小道消息到处都是，打听来打听去，依旧是心中惶急。当然，与这些举子一样心中惶惶的，还有郕王祁珩。
“玉然，这都几天了，别生气了。”祁珩把扑过来的老虎推到床角，讨好地把床里的人搂到怀里。沐休日贪吃，惹恼了自家王妃，结果回到王府之后，玉然就把小老虎抱到了床上。
宋玉然不理他，兀自闭着眼睛睡觉。那日她思索半晌，好不容易想到了私军的掩藏办法，每当她要开口，祁珩看似认真听，手就开始不老实，导致她一整天也没能把话说全。
“你不是要说掩藏的办法吗？快告诉我，我都好奇好几天了。”祁珩扒着自家王妃的胳膊晃了晃。
“哇唔！”雪球也扑过来，扒着宋玉然的肩膀。
“小东西，走开！”祁珩弹了弹小虎头。
“嗷呜！”雪球不满地冲着祁珩吼了一声，粗声粗气的，有些像成年老虎的声音了。
“看来是长大了。”宋玉然睁开眼，摸了摸手边的毛脑袋，翻身推开祁珩，把老虎放到两人中间，“快睡吧，明日还要上朝。”
小老虎被仰躺着放倒，觉得好玩地蹬了蹬四爪，然后抱着宋玉然的一缕头发咬咬。
祁珩愤愤地瞪着雪球：“蠢老虎，明天就把你做成毯子！”
雪球毫无感觉地继续在宋玉然背上蹭脑袋。
宋玉然抿着的唇，忍不住微微勾起，缓缓翻过身来，把头发从老虎嘴里拽出来：“你让人把他们的武器都换成农具，马棚里养几头耕牛，马匹在林子后面再辟一块地方放置，纵然是有人发现了，也有个应对。”拿着老虎的尾巴在祁珩面前晃晃，小老虎果然被吸引了目光，伸爪子去挠尾巴。
祁珩忙伸手捉住往他脸上挠的虎爪：“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宋玉然不语，只拿着虎尾扫了扫祁珩的鼻子：“凡事要有个度，你总是太贪心了。”
祁珩打了个喷嚏，拉过那莹润的手背蹭了蹭鼻子：“过几日状元游街，我在天香楼定了个好位置，咱们去看热闹吧。”
宋玉然见他又岔开话题,皱了皱眉，用拇指慢慢拨弄着毛尾巴尖：“要看状元，游街过后就是琼林宴，何苦要在天香楼单看？”
“那不是不一样吗？”祁珩把毛尾巴从他手里拿走，把自己的手指换过去。
宋玉然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逗笑了，捏着那根指头晃了晃：“平日又不是不让你碰,何苦每次沐休都那般折腾？年少贪欢，老了要遭罪的。”
“这又不赖我，谁让你总是那般诱人……”祁珩凑到自家王妃的枕头上，低声道。
宋玉然张开手把那喷热气的大脑袋推开：“好好说话，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耍滑头？”
“哇唔！”雪球看见主人的动作,也跟着拿毛爪子呼祁珩的脸。软乎乎的肉垫拍在脸上,爪缝里的毛毛就按在鼻子上，惹得祁珩又打了个喷嚏。
祁珩抓住毛老虎，一把塞进被窝里，用胳膊压着被角，防止它钻出来：“毕竟啸棋营还要放在明面上，暗地里，多一个势力总是没错。”
“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宋玉然却是不打算就让他这么含糊过去，这私军留着是个隐患，且又十分耗费钱财，不是万不得已，真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祁珩垂眸，叹了口气：“这些年我打了这么多仗，从西北一直打到东南，没输过一场仗，没丢过一座城，为大祁开疆扩土上千里，若是有一天，我成了整个王朝的罪人，啸棋营全军覆没的时候，我该拿什么保全你和我？”
宋玉然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历朝的君主，对于功高震主的武将，都少有宽容对待的，祁珩虽是皇子，但宏正帝心里不可能容的下祁珩再次走向那个位置，啸棋营纵然是祁珩背后可靠的护卫，但是，如果皇帝先下手了呢？
“为了不成为刀俎上的鱼肉，我手里必须手握兵权，最好就是江南的那部分。这事不知道要拖多少年，这期间又不知会出什么变故，总要给咱们两个留条后路。”祁珩叹了口气，上一世那种交还了兵权就任人宰割的事，绝不能再发生，就算走到最坏那一步，也要护得玉然周全。
宋玉然抬眼看他，以宏正帝的性子，纵然现在表面上对祁珩十分依靠，现在尚且能把他作为保卫皇权的工具，但是一旦有一点威胁到皇权的动作，相信那位宏正帝会毫不犹豫地废了这个“儿子”。生在帝王家，又失了母亲的庇护，自己还是先皇的儿子，祁珩的心中总是不安宁的吧。
见自家王妃的脸上浮出忧虑，祁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别担心，我也只是以防万一，且如今一直小心谨慎，左右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宋玉然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凑过去，在那轻笑着的嘴角落下一个轻吻：“别担心，我会看着你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祁珩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家王妃竟然主动给了他一个吻。只是轻轻的一个吻，怎么能尽诉他心中的欢喜？于是，扑过去准备给自家王妃一个回吻，“哇唔！”与被子大战三百回合的雪球总算钻了出来，得意忘形的祁珩顿时啃了一嘴毛。
放榜之后就是殿试，自从祁筱上朝后，祁珩就有意给他放了权，要他去历练。祁筱掌管的礼部将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没出任何差错，到二月二十三准时殿试，而后一甲三名进士骑高头大马簪花游街，京中一时热闹非凡。让祁珩欣慰不已，从前总是跟在自己身后闹着的小孩子，现在也是能独挡一面的人了。
“听说这一次的进士及第都是青年才俊，真是难得呀！”天香楼就在京城的主街上，能看到街面的位置早早就被预订一空，一早就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这你可说的不对，我听说榜眼是个老头子，状元和探花郎才是年少的。”另一个人反驳道。
祁珩早订了最好的位置，拉着自家王妃来看热闹。
“一会儿还要赶去琼林宴，你这是何苦？”宋玉然无奈地看着兴奋地扒在窗口向外张望的祁珩，只觉得跟扒着车窗探头的雪球很是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