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有说过这句话吗？”莹姨装傻充愣，左顾而言他。
希妙受不了了，这两天她受的刺/激太大，再不听实话，她会死的。
“莹姨，求你了。”
“……跟我来。”红蛇尾巴不安地扭了扭，一转身回了屋。
希妙一刻都不想等，迫不及待跟了进去。
与外面烈日炎炎，阳光刺眼相比，屋里可昏暗多了，希妙进门的一瞬间彷佛走到了一个虚无的黑暗空间，适应足足一分钟才缓过来。
“这，小喵喵。”
红蛇脑袋从一个幽深的地洞里伸出来，她和姜虬不一样，总是喜欢变成一条大蛇，没有心里准备的人一天能吓晕三次。
希妙深呼吸三口才安抚住差点跳出喉咙的心脏，小心翼翼跟了下去。
这洞也是崭新的，脚下踩着的泥巴还没被踩实，人过之处留下一串脚印，泥巴松软，就像刚挖过的田地。
“来呀，别害怕，前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在前面蜿蜒扭动的大蛇时不时回头，催促的尾音荡啊荡啊~
“那个，”希妙咽了咽口水，说：“莹姨，你能不能不要吓我，我害怕。”
漆黑的洞穴里一条会吃人的蛇，用狐狸精蛊惑人的语调，彷佛黑白无常在引她下黄泉。
“别怕，有人会保护你的。”
“是姜虬吗？”
希妙越来越确定姜虬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听到这话的莹姨，表现更是反常。
洞里几乎没有光线，她只能靠自己那双彷佛兽人一样会发光的眼睛，奈何前面的大蛇一次也没回头，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喵，快来。”
大蛇停下，摇着尾巴招呼她。
希妙幻想过那里是姜虬，要么是重伤不治，要么半死不活，总之没一个好下场，只等着她回来大展身手救他。
可是扑上去看清楚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面前是一个小坑，坑底铺了厚厚一层兽皮，兽皮上，是三颗带着黑色纹路的蛋。
它们长大了。
生的时候正值冬天，它们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先陷入冬眠，一直保持着细长如拳头大小的模样。
可是现在，最大的那颗蛋已经有人脑袋那么大，长形状的壳也变得浑圆，囊鼓鼓的。
“你回来的正好，就这两天，它们就要出生了。”
莹姨满脸慈爱地看着它们，只变了一只手在蛋壳上轻轻抚摸着。
“你过来。”她顶着一副惊悚的模样，尾巴在希妙后背上轻轻一推，她就不受控制跪蹲下来。
“摸摸它们，小蛇在壳里没感受过父母的温暖，会没有安全感的。”
莹姨的手拉着希妙的手，一起覆在一颗蛋上。
“来吧，给它们一点勇气，这样破壳的时候才会顺利一点。”
希妙一开始是被动的去碰，触摸的一刹那，她与蛋壳里的小家伙瞬间建立起了联系，一股暖洋洋的电流拂过全身，她只觉得自己两天来持续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安慰。
“真好……”
它们全都安然无恙。
希妙呢喃一声，又雨露均沾摸了两把其他两个，正想回头和莹姨好好聊聊。
结果，蛇呢？
“莹姨？”
“看来今晚是不能抱着你睡觉了，乖乖呆在这，保护好我的小孙子。”
她的声音从来时的隧道传来，且消失得很快，最后一个字的音调轻得只剩一点点余音。
“出什么事了？”
希妙刚被治愈的心又狂跳起来，她站起来想追出去。
“卡！”
一阵细微的声响成功阻止了她的脚步。
希妙缓缓回头，刚刚还完好无损的蛋，此时已经裂开一条小缝。
“卡哒！”又是一声，裂缝越大了。
一个纯黑色的、只有拳头大的蛇头，从那条裂缝中挤了出来……其中过程对幼蛇来说极为艰辛，希妙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看着。
就在它马上就要爬出来的时候，旁边的那颗蛋也受到了召唤。
“卡哒！”
“卡哒！”
是两颗！它们全都要出来了！
说实话，希妙是第一次当妈，也是第一次当小蛇的妈，她有点紧张。
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手心都攥出了汗。
实际时间才过了几分钟，她却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直到指尖被轻轻缠了一下，她才勐的回神。
最先破壳的小蛇已经完全摆脱了束缚，身体灵活的顺着她的手，爬上她的胳膊。
细小的鳞片上还带着一点黏湖湖的液体，凉丝丝的，触感和姜虬一样。
小蛇没有停留，径直缠上希妙的脖子，蛇头和她面对面，对看一会，它突然吐出信子舔了一下她的脸。
是母亲的味道。
小蛇高兴得把脸贴在她脸上，亲昵的蹭了蹭。
希妙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伸手让其余两条也爬上来，一条胳膊缠着一个。
幼蛇虽然稚嫩，但是它们一出生就能自己捕猎，古往今来就没有一条幼蛇是需要大蛇哺育长大的。
所以希妙很放心，直接带着它们原路返回，朝莹姨的方向追去。
“我们去看奶奶。”她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居然爱它们。
在世俗看来，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但是希妙一点也不觉得，彷佛这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她爱得毫无保留。
往回走的路要慢一点，因为是爬坡，但是再长的路也总有尽头。
他们很快就回到地面上，空无一人的小屋让希妙更加不安，她撑着洞口把身体拔出去，光脚丫已经沾满了黑色的泥巴，脏兮兮的。
“好宝贝，走这边。”她弯腰把掉下去的小蛇捡起来，往腰上一甩，它自己就缠紧不掉下去。
希妙满意的笑笑，轻轻摸了一下它的脑门，夸道：“真乖。”
小蛇也开心，力度轻柔地在她手心里拱了拱。
她一边安抚即将出去见世面的三条小蛇，一边走向门口，越走近，她感觉那股松香越浓烈。
和来时闻到的自然松香不一样，就像……就像是，被大火燃烧过后的味道！
“不好！”
希妙不再迟疑，一把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