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全场蛇人，无论带着什么心情都在这一刻瓦解，他们呆滞地看着希妙，看着纤细矮小的希妙，不明白她哪里来的勇气。
“我不接受。”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姜和才恢复一点理智。
“为什么？你怕了？”希妙转身爬上大石头，站着叉腰，不依不饶。
“不是怕，而是蛇族没有这个规矩，你是雌性，连说出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鬼，远古时代就开始重男轻女了？”
“什么？”
“哦，我是说，这是你们蛇族的规矩，我又不是蛇，对我没用。”希妙整理整理思绪，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就更不可能了，蛇族的首领理应是蛇人。”姜和有恃无恐，压低嗓子，用只有希妙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找找姜虬，他有病，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病？”希妙第一感觉就是姜和在骂街，对上他真诚的视线后才后知后觉。
“你见过的，就是老蛇王的那种病，”他居然主动走近希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黑鳞强大，无人能比，却有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我花了整整二十年才研究出来一个把这种病提前引发的方法……”
“呸，阴毒！”
希妙是亲眼见过老蛇王生病时的样子的，刚刚玩闹的心情不再，这次是彻底下定决心了。
“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且我现在还好心让你去看他最后一眼，难道我这么做还不够吗？”
“不用你准，我会去见他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学电视里摆了一个进攻前的姿势。
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摆得有点生疏，不伦不类的，当事人表示已经尴尬得脚指头抠地了。
“怎么？还不死心？”
“嗯，今天不杀了你，我没法安心去看姜虬，我怕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图谋不轨。”
“你还想杀了我？”他听乐了，“让我想想，你碰不到我，要怎么杀我？”
“废话少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接受我的挑战，然后我光明正大打败你；或者不接受，我使阴招杀了你。”
“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打败了我，也无法做蛇王……”
“哼，去死……！”
“彭！”
一声巨响打断了希妙的行动，她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姜虬，准确来说，是披头散发的姜虬。
黑色的大尾巴以碾压的姿势缠住姜和的尾巴，像甩衣服似的，一下一下把他抬高，又狠狠砸在地上，直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暗红色的雄蛇晕头转向、奄奄一息……
希妙对战况不太感兴趣，她一心只盯着姜虬的头发看，短短几天，乌黑的头发就变成了银白色。
而且不管是什么角度，她都无法看见他的脸。
“嘶！”
脚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希妙下意识低头，看见一片从姜虬身上掉下来的鳞片，它是黑色的，却不是之前的那种黑色，而是皱巴巴的，像九十多岁老人的皮肤。
原本锋利到削铁如泥的鳞片，现在已经钝化，连她最娇嫩的皮肤都无法割破。
“啪嗒！”
从她瞪大的双眼中掉下去一颗水珠，正好砸在被割红的地方，晕染开来，红中带润，像一朵小花。
“滴答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水珠，破坏了花朵的美感，从饱满的脚背上滚落，淹没在泥土里，再不见踪影。
她吸了吸了鼻子，抬头去看已经平静下来的站况。
那里只有不省人事的姜和，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在哪里？”
希妙哑着嗓子问，莹姨叹了一口气，过来自作主张把她抱住。
“我的喵，听我说，他不想让你看见他这个样子。”
“我要，他不能替我做决定。”希妙固执起来，是姜虬都害怕的存在，莹姨无奈看了她一会，下巴朝旁边被烧了大半的小屋点了一下。
“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说完她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希妙伸出手：
“让我看看我的孙子。”
“嗯……”希妙抿了一下嘴，“它们不太想。”
她企图用自己最真诚的双眼告诉婆婆，她不是故意不让她抱孩子的，就是孩子们，正在紧紧缠着她的胳膊，无声抗议。
“哎，算了算了，”莹姨转身跑也似的，边走边吐槽：“大没良心的生了三个小没良心的，亏我天天不出去浪，一心照顾你们……”
随着话音消失，希妙心情放松一点，深呼吸一口气，朝小屋走去。
跨过正在燃烧的门槛，里面有一个和莹姨家一样的地洞，只不过这个洞更浅，可能是姜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
而蛋们更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管真相怎么样，希妙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姜虬。
有时候就跟老天开挂似的，她想到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你别过来。”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希妙一跳，她委屈，刚刚还流舒服的眼泪又喷涌而出：“我还没过去呢。”
“所以，现在不要过来。”
“那什么时候可以？”
面前是一个拐弯，两个人就隔着一堵墙，一步之遥。
“以后，都不要。”
“你不爱我了。”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
“可是我想。”希妙不给人退缩的机会，一个跨步走了过去。
哦，刚刚算错了，应该是两个跨步的距离，她现在只能看见一截不断扭动的尾巴尖，他好像很难受。
“喵喵，听我说……”
“你知道我不会听的，我有办法救你。”
“我不要。”
她第二个跨步抬了一半的脚，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你拒绝我？你不爱我了。”
“我爱，我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见你，把你狠狠揉进我的身体里，但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语气里满满的无奈：“我才不想让你割血救我。”
“啊？谁说我要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