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奇美修利亚战记 > 第七十八章 拉斯托尼亚全文阅读

贸易活动在这里并不少见,只是往往存在于近邻的部落(村落?)之间,以及与只在这个地区附近行走交易的商人进行,外人想要进行交易往往会遭到拒绝或怀疑。

除了交易牲畜制品和手制工具武器外,这里的人们似乎对珠宝装饰也抱有极大的兴趣。几乎每一个他们见过的交易者都会在主要商品以外售卖一些饰品。

最常见的是用蜡做坯、白银或青铜浇筑的胸针、发卡和搭扣一类的东西,上面往往镶嵌着用贝壳或彩色石头打磨的珠子,高级一点的会用小粒的宝石做装饰。

琥珀与猫眼往往被用作项链的制作材料,而墨玉、绿松石、孔雀石和纹玛瑙则往往被做成筹码、骰子和棋子,用在赌博活动之中。

还有一点比较麻烦的是这里的人不怎么使用钱币,倒并不是说国家不发行钱币,只是听说除了大城镇和都城外,在小镇乡村人们更倾向于以物易物或是用金银(特别是白银)来交易,每个商人随身都会带着白银做的砝码用来称量,这也为从外地来的陌生面孔增加了交易时的信任难度。

“我们得尽快前往拉斯托尼亚的国都,或者找到托比雅松他们。”眼见不多的金银日渐减少,龙可不希望在这个初春的天气露宿于尚未完全融雪的森林里。

“马上就到下一个镇子,那里或许能打听到方向。”艾绫眯着眼睛遥望,但没有看到任何建筑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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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奇美修利亚的城镇比起来,眼前的这个镇更像是……哨站?

削尖干燥的原木树立起来做成了城墙,四个角上随时有人在瞭望塔望风。城镇中心有少见的用石块筑成的房子,散布在四周和墙外的平民住宅依然是以草泥混合烧制的土砖垒房为主,不过所有建筑和他们一路见到的其他房子一样只有门没有窗。

在城门口被拦下的两人接受了卫兵的一番盘问,不大会一个身着蓝袍头发梳理得很干净的中年人前来迎接他们。

“本镇的首领,百狩侯比卢松欢迎两位的到来,可以请你们跟我走吗?比卢松想听听二位的旅途见闻。”

边走这位中年人给两位客人简单地介绍了该镇。这个城镇叫宁雪平,是这个地区的中心城镇。“雪平”是拥有开放集市的城镇,如果他们打算前往国都拉索萨拉,以后他们还会经过诸如“可雪平”、“那雪平”之类的城镇。

城镇里除了集市外还有专门的宗教场所和广场,每逢重要的节日庆典或是战争响应,附近居住的居民都会来到这里参加全民大会。

来到城镇中心最大的石头房子前,陡峭而房檐几乎及地的屋顶上还有一些积雪,两个当地人正用工具打落然后清开雪堆。石墙上钉着不少老旧的马蹄铁和残破弯折的刀剑,似乎是作为某种驱邪的器物。

走进大厅,这里明显是镇上的集会场所。石墙内侧有着厚实的木板夹墙,三张长达十几亚矩的原木桌子和能坐下上百人的长凳占据中间,在那一头似乎是地位较高的人坐的横桌,后面正坐着一个身穿绒衣的强健老者。

“这就是从远方来寻人的客人吗?没想到这么年轻,一路上想必很辛苦吧。”

老人虽然语气随和,但并没有起身迎接,反而在桌下单手握住了剑柄。

“尊敬的百狩侯……”

“叫我比卢松就可以了,这里不像南边的国家,喊人还要带一堆麻烦的头衔。除了奴隶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叫我比卢松。”

“那么,比卢松首领,”艾绫在大厅中央停下了脚步,虽然看不见对方的手,但以她的斗觉已经察觉对方在警戒着什么,“我们想在贵镇休整一晚,补充一下路上的干粮,如果可能的话,还想顺便打听一个朋友的下落,不知道您能否允许?”

“要休息自然是没问题,听卫兵说你们要去王都找这个朋友吗?”比卢松没有刚才那么警戒,悄悄松开了握剑的手。

“是的,他曾经是拉斯托尼亚的一名战士,在战斗中被帝国俘虏成为角斗奴隶。我们这些奴隶在逃离帝国时一起打倒了守卫。他曾经说过会回到军队,所以我们这次途经拉斯托尼亚,想拜访这位朋友,看看他和其他当时一同逃亡的人过得好不好。”

“哦?你也在帝国当过角斗奴隶?”比卢松若有所思,“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如果他是拉斯托尼亚战士的话,或许我听说过。”

“托比雅松,希德纳斯海姆的托比雅松,他的父亲叫——”

“——是叫托比雅吧?兽吞的托比雅。”

“您认识他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担心在盘缠用完前可能找不到他。”

“哈哈哈哈,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托比雅的全名是托比雅·比卢松!”比卢松大笑着站起来把剑留在桌子上,从横桌后面走过来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拥抱,“托比雅是我的弟弟,你们要找的埃里克·托比雅松是我的侄子!”

“你一定就是那个血红战裙的女武神吧!”比卢松指着脱掉了御寒衣物,露出红色衣服的艾绫,“托比雅松跟我说起过你们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你们会来到这里,这真是太巧了!”

“血红……什么?托比雅松都跟您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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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托比雅松带领同胞逃回拉斯托尼亚的时候,还曾从宁雪平经过。比卢松为他们治伤,还派人护送他们前往国都。

在他们逗留期间,托比雅松跟镇里的人们说了战后的经历,以及在斗兽场遇到的实力高强的女斗士,身着被敌人鲜血染成赤红的战裙大闹斗兽场、力压巨兽、破关开城,如同传说中的女武神一样无可阻挡。当时比卢松还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没想到今天就见到艾绫本人了。

当晚比卢松召集了镇里的贵族和平民男子举行宴会欢迎艾绫和龙,并向他们保证会派人送他们去国都拉索萨拉。托比雅松和一同逃亡的同伴们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审查后被重新允许回到军队,似乎还因为这段经历颇受拉斯托尼亚王国上层的重视。

拉斯托尼亚的习俗与龙见过的地方相差甚远,为了防寒,除了门和火炉的烟囱整个大厅都是封闭的,夜间照明完全靠动物脂肪做成的蜡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腥气。

在这个城镇的集会大厅,凡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所有城镇的非奴隶成年男性都要前来召开大会。重要的决定要经过全体与会成员以一人一票的方式表决通过,即使是城镇首领也不能否决最终决定。

不过这里的饮食很对龙的胃口,大量的肉和鱼类,加上适量的蔬菜、浆果,主食通常是野果谷物同熬的粥,再加上能温暖身心的蜜酒。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吃完后整个人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比卢松指派了一个名叫奥罗松的年轻人作为艾绫和龙前往国都的向导,还送了两人一匹驮马作为礼物。这在当地是极其贵重的礼物,也算是比卢松对于艾绫制造机会让他的侄子托比雅松得以安然归家的谢礼。

奥罗松已经累计在战斗中杀死过十名敌人,按照惯例比卢松写了一封推荐信,把他送到托比雅松那里谋个武职。

拉斯托尼亚的战时军队是由各个城乡的贵族和自由民响应征召而临时组成的,基本上所有的装备和物资都要自己准备。在平时各地会由身负战功的贵族为适龄而且武技还过得去的青年写推荐信,然后在国都拉索萨拉整个王国唯一的常备军里服兵役。

兵役期间立下功勋的人会得到财物奖励甚至是贵族头衔,成为贵族的战士会被封赏到某个远离他出生家庭的地方统治乡村城镇。这样既能为军队保持战斗力,也能培养未来贵族的忠诚,还能降低地方贵族长久把控某个地区和联合对抗王室的可能性。

有奥罗松在接下来的行程就容易多了,一路上无论是交易、食宿还是导向都变得相当顺利。他们甚至能直接借住在任何一个拉斯托尼亚家庭中,也让龙见识到普通人的生活环境。

拉斯托尼亚的气候并不适合大规模的种植农业,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饲养着山羊和鸡,条件好一些的家庭还会饲养绵羊和猪。动物的肉、奶,从水中捕来的鱼虾贝类,栽种的蔬菜水果和采集来的浆果,这些就是普通拉斯托尼亚人的食谱。

整个家庭和牲畜一起生活在草泥砖筑起的长方形房子里,虽然气味很熏人,但家畜的体温能让屋子里保持温暖。进门就能看到房间中央的火塘,这里是家庭的客厅、厨房、餐厅、储藏室和工作间,墙边靠着巨大的长椅,底下塞满了杂物。白天人们坐在椅子上劳作,男人制作工具女人制作首饰和缝制衣物,晚上大家就裹着被褥皮毛睡在这些长椅上。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单独的高背椅子,只允许屋主和来访的尊贵客人使用。屋子里的另一间房则是厕所同时也是浴室,特别是寒冷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在里面享受蒸汽浴也是十分惬意的。

房屋的选址通常靠近水面,比如河流湖泊甚至是海湾。这样不但取水和清洗很方便,同时如果村落或城镇要组织远征军前去其他国家进行劫掠时,他们可以轻松地把细长狭窄的船只扛在肩上移动到水中,然后顺着密布的河流湖泊网络和狭长的内海四下进行劫掠。

“奥罗松,你只带了短枪作为武器,果然是因为拉斯托尼亚作为枪术之国所以不喜欢用剑吗?”

“怎么会呢,我也想要一把剑啊。但是铸剑实在是太贵了,像我家这样的自由民负担不起啊。只有那些贵族才有足够的钱去别处购买铁矿,然后还有专属的铁匠为他们打造宝剑。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是有名字的,比如比卢松的那把‘噬腿者’,当他老去后就会传给他的其中一个儿子。”

听到这些龙悄悄捂了捂萨普拉丁送他的那对黑芒,这一路可要藏好它们。拉斯托尼亚人要是看到这对矮人打制的匕首,多半会下手偷窃或者抢夺。似乎在这里,这些行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拉斯托尼亚虽然有法律,但更像是部族之间的协调条款,如果身后没有大的家族或部族撑腰,法律判决也不会得到执行。

通常的惩罚都是以财物赔付的方式,几乎不会有严重伤害罪犯身体或是剥夺生命的刑罚。因为每个部族(城镇)都要尽可能保持人口数量,而部族之间的流血会因为双方的私刑变成长达数百年、相互刺杀的暴力血仇。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拉斯托尼亚人不会杀死罪犯。

“拉斯托尼亚没有铁矿吗?”

“有,但都在北方,那些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附近的好铁矿都被帝国和他们的走狗,还有隔壁的菲洛王国占着呢。菲洛的那些家伙可是坏透了,他们的王和我们的王还是表兄弟,结果我们的王才过世没多久,他们不说支持公主就算了,还打算借着亲戚这层关系把拉斯托尼亚变成菲洛的属国!

简直岂有此理,现在到处都在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和菲洛人或是罗尔曼尼亚人打一场。我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去王国军队试试,平时那里只收贵族的子弟,不过既然要打仗,身手好的自由民应该还是有机会加入的。”

奥罗松第一次出远门,所以一路兴奋地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事情,倒是让艾绫和龙好好了解了拉斯托尼亚周边的形势。现在拉斯托尼亚内外不稳,估计结盟的事情要经历不少波折。艾绫叹了口气,如果不行就跳过这个国家继续前进吧。

三人坐在干燥的石头上分食干粮,单用粗麦粉和盐做出来的薄烤饼硬得能戳破喉咙,腌鲱鱼也是一股酸腥咸臭的味道。唯有咸肉切片和那一点点佐餐的蜂蜜和奶酪还比较合龙的胃口。

“我们被盯上了,林子里有人。”艾绫头也不抬小声说道。